银杏还没反应过来,便见她起身走了出去,于是也跟了上去。

武宁侯府的练武场内。

一道刑架子立在中央,几个护卫拖着云秀,将她扔在刑架前,见萧必安隔着自己数丈远,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赶忙跪起磕头,

“世子,奴婢错了,奴婢错了,请饶恕奴婢这一回吧!”

萧必安面色不改,视线触及她身上不俗的料子,声音发凉,“这料子,是你的?”

云秀瑟瑟发抖,琢磨着该如何回答。

练武场的四周,闻讯而来的丫鬟小厮远远地围了起来,不敢站太近,却还是可以远远观瞻。

这是府中不成文的规定,处罚下人若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便是允许围观的,也算是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

若是不允许围观,那么便不会在这场合处刑。

云秀平日里树敌不少,练武台下,有的人是被阵仗吓到而害怕,有的则是幸灾乐祸的暗喜。

直到听见世子问话,便有好事的说,

“云秀身上的料子,不会是昧了表小姐的日常用料吧?”

萧必安嘴角挑起些弧度,不屑的低笑似从唇齿间透出,“扒了。”

云秀震惊地抬头,支支吾吾地辩解道:“不是,这衣料是二小姐送给奴婢的,二小姐知道,奴婢,奴婢不敢骗世子!”

“背主?”萧必安神色冷厉,丝毫不被云秀的只言片语影响决策,“扒了。”

护卫听闻,只能将云秀的外衣扒去。

白色的中衣紧紧裹在身上,显现出女子的身姿,虽能蔽体,却不得体。

台下的小厮们眼神瞬间变了,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扫视着云秀身体。

明明云秀穿着两层衣裳,明明没有露出分毫肌肤,却在他们的视线下,彷如赤裸。

而后,她被绑在了刑架子上,挣扎之下,仅剩的一只鞋也掉了。

萧必安从护卫手中接过长鞭,他的眸间透着几分兴味,“那日是如何叫的,待会儿便如何叫。”

……

子书岁与银杏赶到之时,瞧见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萧必安站在刑架之前,每一鞭都似发了狠,可他脸上却带着笑。

一个平日里不爱笑的人,竟在此时露出了极度危险的笑容。

他的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在这一刻如嗜血的阎罗。

子书岁站在台下,听着身侧丫鬟小厮的窃窃私语,和银杏害怕担忧的声音。

她站立在台下,目光移向那不知被抽了多少鞭子的云秀。

此时的云秀没了往日里的趾高气昂,在这冬日暖阳的照耀下,云秀垂着头,整个人无力地垂挂在刑架上,随着一鞭鞭的抽打,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云秀是活该的。

子书岁告诉自己。

是云秀要伙同萧锦瑟、沈令宜害子书岁,是云秀自己要趾高气昂地对待子书岁,是云秀在睡梦中也要抹黑她……子书岁不觉得自己有错。

虽然那天是因为闻了香才会做梦,可子书岁没有任何引导,是她自己自取灭亡。

若今天云秀被打死,这其中少不了子书岁的原因,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萧必安和云秀自己。

哦不对,还有这台下的所有人,他们口口相传云秀的事迹,将这事传遍全府,他们之中也没有无辜之人。

云秀洁白的中衣,与子书岁的白裙颜色相近,可她那件中衣却被打得裂开了许多口子,染满了鲜血。

鞭子的力道不收,连站在练武台上的远侍卫都不忍地低了头。

子书岁的目光落在被扔在台下的那件外衣上,她竟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望着台上逐渐衣不蔽体的女子,耳旁响起不知哪个小厮的污言秽语,甚至那小厮还要去捡那件无人问津的外衣。

子书岁眼底闪过一道冷冽的光芒。

只是瞬息间,她改了主意,呵斥那小厮,“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