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解开，就算他能理解安东尼复仇的原因，也不能忘记卷宗里那些鲜血淋漓的凶杀现场照片。

他床上睡着的，是一个天使与恶魔同体的化身，他还是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个事实。郑百威就这么心念烦乱的站了很久，最终还是替安东尼关上台灯，就去了客房。

卧室门被关上的瞬间，安东尼就睁开了眼睛。他知道郑百威没有把他交给警察也没打算分手的时候，是很开心的，所以心甘情愿的戴上了项圈。他也预计到和郑百威之间会一段时间存在隔膜。扪心自问，安东尼已经把和他有直接关系的仇人都杀了，他并不是一个杀人狂，不是非要继续作案，他只是不能放任这种罪恶继续，不能忍受更多的孩子承受跟他一样的遭遇，不愿等待警察的低效调查。但他完全可以在对那些孩子伸出援手的同时，停止杀人，至少可以不亲自动手。

安东尼是可以像郑百威希望的那样生活的，即便现在并不顺利，时间和耐心也总会抚平爱人心里的创伤。可那不是安东尼要的，他是如此深爱着郑百威，他愿意让步，却不能接受他的爱人爱的不是真实的他。当初郑百威来质问他的时候，他是可以全盘否认卖惨了事的，那点证据实在太容易推翻了，可他还是说出了全部真相，就是不想在郑百威面前永远做一个假人。他要再试试，再推郑百威一次，他要他深爱的人接受他的全部。

郑百威也知道自己留下了安东尼却又表现出抗拒，是件很糟糕的事情。他每天都在努力说服自己，却依旧拔掉了网线和电话线，收走了安东尼的手机，把安东尼与世隔绝的圈养了起来。

安东尼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甚至非常配合的像个宠物一样，什么都不穿只戴着锁死的项圈在家里活动。离开这间屋子或者离开郑百威超过20米就发送警告的信号接收器一次都没有响过。

可郑百威并不高兴，曾经在他怀里绽放的艳丽花朵，此刻正在他手里日渐枯萎。安东尼没有抱怨，甚至还常常对他笑，可食欲跟睡眠质量明显都差的要命，还经常一个人表情麻木的坐在沙发上发呆很久。这不是他要的结果，也不应该是安东尼放下一切换来的生活。

郑百威的纠结终止于一个月后的某一天下午，他正在上班，手机忽然响起了警报声安东尼离开家了！他让亨利帮他请假，就慌慌张张的往家赶。

推开门，果然不见了长久呆在客厅里等他的安东尼，但整个房间里都是浓浓的信息素味道。

发情期！郑百威的脑子里跳出了这个词。

客房的厕所里传来哗哗的水声，郑百威快步跑过去，看见安东尼躺倒在淋浴间正在喷水的花洒下面，积水混着血丝在乳白色的瓷盆底打转，地板上翻倒着撒出一地药片的黄色药瓶。

“你又要干什么！”郑百威捡起地上的药瓶，发现是安东尼以前常备的抑制剂，他扔开药瓶，冲进喷洒下来的冷水里抱住安东尼大声问：“你吃了吗？！大夫说你不能吃这些！你不要命了？！你有发情期先兆，为什么不跟我说？！”他不是不自责，心情烦乱使他逃避去思考发情期的事情，他想拖到安东尼的信息素波动开始再去细想应该怎么办。这是他的错！

安东尼是有在等待着发情期的到来的，但他也没想到因为之前吃的促分化药物，导致内分泌乱到发情期毫无预兆的说来就来，而且来得汹涌澎湃。他没有电话，开门探了个头触发完警报，就几乎要站不起来了，可还是挣扎着找出抑制剂，还用刀划开了自己的胳膊。

他此刻头昏脑涨浑身发抖也说不清自己是冷还是热，一听见郑百威的声音，整个人都开始委屈，可还是极力压着情绪，对郑百威说：“你送我.....去医院吧.....我不想逼你......跟我做......我知道你不想碰我......我试过自己想法了.....真的不行......你送我去医院吧......”

郑百威听得心如刀绞，他怀里的安东尼似乎真的受不了了，哭了起来，哆嗦着声音对他说：“我们都试过了......我还是恨那些人，可我更爱你......我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