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百威见安东尼挺着两颗红艳艳的乳头看自己,反应了两秒,才揉了揉鼻子走过去,慌手慌脚的给安东尼贴简陋版“乳贴”。

这么一折腾,原本尴尬的气氛倒是一下就散掉了,郑百威又恢复了随意的状态。

郑百威虽然在家里不算是个讲究的人,但实际还是保留了很多挺费钱的生活习惯的,比如他住的那套公寓,比如他们现在来的这家餐厅。他知道安东尼没有什么忌口,就按自己的喜好推荐。

“你们.....警察收入这么高吗?”安东尼看了看价格,把身体往前探过去,用菜单拢着嘴小声问。

“......”郑百威张口结舌卡在了当场,“其实.....其实我家......”

“我请你吧!”安东尼笑着打断了郑百威,“我版税收入还不错哦。就当谢谢你了,不要跟我客气。”

“不是.....啊.....好吧,谢谢。”郑百威也没有非要隐瞒家里的事情,他正考虑要怎么解释,就被安东尼轻描淡写给带过去了,收放之间,他产生了一种这两天到底谁占了谁便宜还不一定的感觉。作为omega,还是一个有恋痛癖好的omega,安东尼并不像他一开始想象的那样孱弱,反而更加生动有趣了。

“吃完想去哪?博物馆怎么样?”郑百威问。

安东尼心说,咱俩谁家还不称个博物馆了,去那干嘛?于是努了努嘴说:“我没有艺术细胞啊.....”

“spy博物馆怎么样?”

“电话是枪,枪是打火机,打火机是窃听器,最后只好用鞋来打电话的那种吗?”安东尼从装扮的像鸟笼一样的盘架上拿了一块酥饼,吃之前扔出一个老电影的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郑百威差点把一口大吉岭给喷出去,“好了,我知道了,我带你去个我喜欢的地方吧。”

郑百威带着安东尼去了帝国博物馆在西城的一个分馆。帝国博物馆,听着名头很大,其实是十几家免费联合博物馆的通用名,Budweiser家是资助者之一,他们去的这个分馆是一座470多年前建的修道院,里面的收藏品并不多,反而是作为博物馆的修道院本身才是最有价值的。

他们抵达的时候,距离闭馆还有15分钟,闭馆以后只出不进还可以在里面呆一个小时。博物馆不售卖门票,分发讲解册的窗口里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大叔。郑百威没有拿讲解册,还是走过去,在自愿捐款箱里放了一张大钞。

安东尼也跟着放了一张,才往里走。博物馆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大厅连着岩石砌出来的一个下沉走廊,有些阴暗,脚底下的石板台阶也因为被踩踏的多了而光滑侧倾着。郑百威走了两个台阶,就回过头来伸手扶住了安东尼的手腕,他们像手牵手一样慢慢的穿过走廊。

走廊尽头是一个围着半开放长廊的天井,傍晚的阳光斜斜的照进来显得静谧非常,郑百威不动声色的松开了手。他带着安东尼从长廊边的一个敞开的木门里进去,穿过一个小小的展览室,又绕过一个庭廊,转进了高大而空旷的礼拜厅。

安东尼一进去就站住了,他抬头看着高高拱起的石顶发了一会儿呆,然后自顾自走到大厅中央。这个礼拜厅非常的朴素,完全没有那个时代天主教堂的奢侈华丽,没有五颜六色的花窗玻璃,没有形形色色面带仁慈或痛苦的神像,只有凹凸不平的浅灰色岩石整齐堆叠起的墙壁和拱顶。一排一排的实木条凳都对着一个方向,那个方向的墙壁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高悬着一个被透明玻璃封住的巨大十字裂缝。户外的暖橙色的日光透过裂缝照进灰暗的石厅,像阴暗和孤寂里唯一的光明与救赎。

郑百威靠墙站在侧面,他看见安东尼闭上眼睛站在中央久久没有动静,裂缝里透出的柔光打在安东尼雕塑一样的面庞和穿着的灰蓝色真丝布料上,驱散了一些石壁投下的晦暗阴影,安东尼的身侧被划出一条清晰的明暗分界线,一半陷在阴暗中,另一半则像发着光,这是他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欣赏到安东尼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