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突然把她轻轻放在床上，单膝跪地，耳朵贴在她的小腹上：“让我听听……”

“傻子，”乔薇薇揉着他的板寸，“才六周，能听到什么？”

顾宴抬起头，眼里闪着光：“我听见了，他说爸爸我爱你。”

“我也爱你，乔乔。”

那晚，顾宴忙得像只陀螺。

他把家里所有尖锐的桌角包上软布，在卫生间铺好防滑垫，甚至试图把乔薇薇的高跟鞋全锁进柜子。

“顾宴！”乔薇薇哭笑不得，“我只是怀孕，不是残废！”

顾宴充耳不闻，正严肃地给赵玉桂打电话：“对，从明天起薇薇不去厂里了……什么？她说不行？不行也得行！”

乔薇薇抢过话筒：“嫂子别听他胡说！”

电话那头传来赵玉桂的尖叫：“真怀上了？！老天爷啊我这就炖鸡汤！”

第106章 进贡大军

任咏珊听到女儿怀孕的消息时，正在院子里晒被褥。

“妈，”乔薇薇站在门口，手里捏着卫生院开的证明，“我有了。”

“啪嗒”乔母手里的藤拍掉在地上。

下一秒，乔薇薇就被母亲紧紧搂住。

乔母的手在发抖，声音却强装镇定：“几个月了？吐得厉害吗？顾宴那小子知道了吗？”

“六周，”乔薇薇把脸埋在母亲肩头，闻到熟悉的肥皂香，“顾宴高兴疯了，昨晚跑去供销社买了三罐麦乳精，非说孩子爱喝。”

乔母红着眼眶笑了，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就往厨房冲：“等着，妈给你炖鲫鱼汤！”

乔家的小院从此变了样。

乔父连夜打了张摇椅，铺上软垫摆在石榴树下。

乔母把珍藏多年的红枣、桂圆全翻出来，每天变着花样给女儿补身子。

连院角那株半死不活的葡萄藤都被乔栋梁救活了，说是“等外孙出生就能吃上甜葡萄”。

邻居们常看见乔薇薇躺在摇椅里，身上盖着乔母手缝的小毯子，脚边蹲着专心剥核桃的乔父。

老爷子戴着老花镜，把核桃仁一粒粒挑出来，放在白瓷碟里。

“爸，”乔薇薇撒娇，“我想吃酸的。”

乔父立刻摘下眼镜：“等着！爸去副食店看看新到的山楂糕！”

顾家的阵仗更大。

林雅琴直接拎着包袱住进了小两口家，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熬小米粥。

顾父虽然板着脸，却偷偷托老战友从上海捎回两罐昂贵的奶粉。

“薇薇啊，”林雅琴把鸡汤吹凉，“多喝点，你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个人补。”

乔薇薇刚要接碗，顾宴已经一个箭步冲过来：“妈我来！”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碗，像捧着什么易碎品，“媳妇，我喂你？”

乔薇薇哭笑不得：“我是怀孕，又不是手断了。”

可顾宴坚持要喂。

他笨拙地舀起一勺汤，吹了又吹，才送到妻子嘴边。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他专注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连睫毛投下的阴影都显得格外温柔。

林雅琴在一旁抹眼泪：“这小子，我养他二十多年，都没见他这么细心过。”

顾宴的宠爱近乎偏执。

他跑去百货大楼买了十几种不同材质的布料，挨个贴在脸上试柔软度，最后选了最贵的丝绸给乔薇薇做睡衣。

他听说孕妇容易腿抽筋，每天睡前雷打不动地给妻子按摩小腿。

甚至偷偷咨询了文工团的医生，学会了一套孕妇保健操，天天陪着乔薇薇做。

最夸张的是某个深夜，乔薇薇突然想吃杏脯。

顾宴二话不说骑上自行车，跑遍半个城的供销社，最后在火车站小卖部找到存货。

回来时天都蒙蒙亮了，他轻手轻脚地把杏脯放在床头，却见乔薇薇睁着眼看他。

“吵醒你了？”他满身寒气，鼻尖冻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