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薇薇也发现自己变了。

曾经追求完美的舞者，现在能顶着黑眼圈跳不标准的摇篮曲。

从前雷打不动的练功时间，现在甘愿用来盯着儿子吐泡泡。

产后复查时医生建议她恢复训练，她却抱着婴儿舍不得放手：“再等等。”

直到某个清晨，她在镜前看见自己松软的腰腹，突然慌了神。

顾宴从背后抱住她，把琥珀吊坠戴在她脖子上：“去吧，我和儿子等你回来。”

练功房里，久违的把杆训练让她肌肉发抖。

汗水砸在地板上时，她忽然明白：母亲这个身份不是束缚，而是让她的人生更加丰盈的礼物。

百日宴上，乔父和顾父头挨头研究孙子的抓周物件。

“放算盘！”乔父坚持，“将来接薇薇的服装厂。”

“胡说！”顾父拍下小军帽，“当兵保家卫国！”

两位老人争执间，婴儿一把抓住了乔薇薇摘下的琥珀吊坠。

现场突然安静，只见晶莹的琥珀里，那片枫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好小子！”顾宴红着眼睛举起儿子，“知道什么最珍贵！”

乔母和顾母相视一笑，同时往对方碗里夹了块鱼肉。

小夫妻推着婴儿车在大院散步时，总能收获一堆礼物。

王奶奶钩的小袜子，张政委做的木摇铃，刘干事媳妇绣的虎头帽...

“顾宴，”乔薇薇突然停下，“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吗？”

“那当然！华侨旅馆三块钱的房费。”

顾宴咧嘴一笑，突然指着儿子，“哎你看！他笑了！”

也是从那时开始，她喜欢上他。

第108章 妈妈在飞

产后第六个月，乔薇薇站在总政歌舞团的排练厅门口，深吸一口气。

镜子里的人影让她恍惚。

腰身还没完全恢复，束腰练功服勒出浅浅的赘肉。曾经能轻松劈叉的腿，现在连抬到把杆上都有些吃力。

“乔同志回来了！”年轻演员们小声惊呼，目光在她身上逡巡。

指导老师周萍走过来，捏了捏她的肩膀：“先恢复基础训练，别急。”

音乐响起时，乔薇薇发现自己记错了两个八拍。

汗水顺着鬓角滑下，不是累的，是慌的。她瞥见几个新人交换的眼神，耳边仿佛响起窃窃私语：“生了孩子果然不行了……”

“都半年没练了，韧带早硬了吧。”

那天晚上，她对着浴室镜子哭了。

顾宴抱着孩子守在门外，听见水声停了才敲门：“媳妇，喝汤吗？妈炖了猪脚黄豆。”

门开了，乔薇薇红着眼接过碗，突然说：“顾宴，我可能跳不了了。”

顾宴把儿子举到她面前：“看看这小混蛋，长得像谁？”

婴儿咯咯笑着，眉眼活脱脱是她的翻版。

“乔薇薇这不是你，你会因为一点小困难就被打倒吗？”顾宴用儿子的小手擦她眼泪，“我媳妇什么坎过不去？”

第二天清晨五点，乔薇薇悄悄起身。

她轻手轻脚地吻了吻儿子的额头，却在转身时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等等。”顾宴从衣柜深处拿出个布包。

里面是一双崭新的芭蕾舞鞋，鞋头却已经提前磨软。

这是他半夜偷偷用砂纸处理过的。

“嫂子六点来接班，”顾宴给她披上外套，“我送你去团里。”

晨光中的练功房空无一人。

乔薇薇换上舞鞋，深吸一口气走向把杆。

镜中映出顾宴倚门而立的身影，他怀里抱着睡眼惺忪的儿子，父子俩如出一辙地打着哈欠。

第一个屈膝时，她的膝盖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第二个擦地时，小腿肌肉突突直跳。但当第三个划圈完成时，某种熟悉的韵律开始重新在血液里流淌。

顾宴突然举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