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直低声回禀:“陛下,皇后还带着人守在外面,奴才们请不走。”

“找几个人把他抬回去,动作麻利点。”

“诶。”

秦钩顿了顿:“以后别喊他‘皇后’。”

“那该喊什么?”

“随便。”

“是。”

崔直出去传令,秦钩就坐在床边,看着扶游。

他知道扶游肯定会生气,但他没想到扶游的反应这么大。

他以为成个亲就能把扶游哄好的。

可是扶游总是在闹脾气,还赌气说不喜欢他了。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秦钩无意识地盯着扶游看,给太医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太医用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见了扶游手腕上的红痕也不敢说,只道:“陛下,公子是风邪入体,大约是这几天转冷”

秦钩冷笑一声,看着扶游:“让你在外面吹风不回来。”

太医等了一会儿,才继续道:“待老夫给公子开两服药,休养几日,应该就能痊愈。”

秦钩扬了扬下巴:“去。”

“是。”

良久,崔直又回来回禀:“陛下,晏大公子不肯走,这”

这时候秦钩一手搂着扶游,一手端着药碗,要给他喂药,管不上晏知了。

“他爱待哪儿就让他待着,找几个人看着他。”

“是。”

秦钩抱着扶游:“小黄雀,喝药。”

汤药到底不比药片,扶游抿着嘴不肯喝,又挣扎着乱动,秦钩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秦钩凶他,凶一句,喝一口,扶游喝了两口,就苦着脸又要哭了。

扶游脸色褪为苍白,轻声道:“不要你不要秦钩”

秦钩把汤碗往桌上重重一放,问道:“不要我,那你要谁?”

“兄长,要兄长”

“我就是你兄长。”

秦钩重又端起药碗,要给他灌,可是扶游就是不肯,还洒了一些到衣襟上。

僵持良久,最后是秦钩退了一步,扭头道:“崔直,把晏知喊进来。”

晏知很快被带了进来,秦钩淡淡道:“他烧傻了,吵着要你。”

晏知脱下沾了灰尘与寒气的外裳,交给侍从,然后走到榻边,在扶游面前坐下。

秦钩抱着扶游,晃了晃他:“诶,人来了。”

晏知无语,捂热了双手,才伸出手,碰了碰扶游的脸颊,温和地唤了一声:“扶游?”

扶游这才睁开眼睛,看见是他,就要从秦钩怀里跑出来:“兄长”

秦钩把他按住,晏知端起药碗,舀了勺汤药,先吹了吹,才递到他唇边。

“好了好了,没事,先喝药。”

扶游哭着:“兄长,我太蠢了”

晏知把汤药放回去,先给他擦擦脸:“不蠢不蠢,先喝药,喝了药再慢慢说。”

扶游被他哄好,安静下来,低下头,胡乱抹着眼泪:“对不起,兄长,我错了。”

“没事,兄长不怪你,先喝药。”

秦钩想把药碗接过来,可是扶游不肯,只肯让晏知喂。

秦钩铁青着脸,又不能动扶游,只能自己捏着自己的手,极力忍耐。

扶游病得厉害,竟然还认得出是谁在喂他喝药。

要是晏知在喂,他就喝;要是别人,他就不喝。

秦钩也试着像晏知一样哄他,但是每次都会被扶游认出来。扶游就像是故意气他一样,只要是他,就扭开头、避开他。

秦钩气得放下碗就走,走到门口,又转头回来。

他不可能放扶游和晏知两个人单独相处。

晏知小心地给扶游喂药,扶游安安静静地、小口小口地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