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将牙签精准地扔进垃圾桶中,然后拿来了赵小姐家的碘伏,不由分说地将顾念拉到一边。

“过来,脸上的伤是不是忘了?我帮你上点药再睡。”

顾念被秦纵摁在椅子上。

餐厅很小,过道很窄,转个身都费劲。

秦纵站在椅子前,刚好堵住了顾念所有的出路,左手抓住顾念的下巴抬起,右手则拿了棉签沾好碘伏。

“别乱动,这东西弄到嘴里味道可不怎么样。”

秦纵弓着身子,眼瞳暗地像一汪幽潭,深不见底,平静的水面下,是早就被搅动到浑浊的淤泥。

顾念忍不住抽/动嘴角。

秦纵涂抹的动作一停,“疼了?”

顾念喉结滚动,轻轻咳了一声,“……不是,你继续。”

对方动作那么轻柔,几乎不像秦纵了,与第一次见面时用纸给他擦脸的粗鲁形成了鲜明对比。

顾念并不觉得疼痛,相反,感觉有些痒。

也许是室内温度有点高,他并不能判断出是嘴角痒还是心头痒。

秦纵认认真真将顾念嘴角的伤口处理妥当,将顾念拉起来时却听到顾念“嘶”了一声。

“怎么了?还有别的地方受伤?”秦纵语速乍然变快,神情紧张起来。

顾念下意识揉了一下后腰,还没来得及解释,衣服就被秦纵掀开。

腰上的青紫如同一根针,直直扎进秦纵的心里。

秦纵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将顾念翻了个身,压在桌面上。

“喂,你!”顾念双臂慌张地挥舞了两下,从脖根漫上一层粉红。

这是在赵小姐家,而且还有小孩子在呢,成何体统!

顾念挣了几下没挣动,便伸手去够秦纵按在他脊背上的手,“放开我……”

秦纵顺着他的意思松开了,然后在手心倒了一滩碘伏,快速揉开,趁着顾念还没起来,直接覆在顾念腰间的淤青上。

秦纵的力道得当,很快,顾念就感到一阵暖意,伴随着疼痛的减弱。

渐渐的,他也不挣扎了,就是姿势有点怪异,他把头埋在臂弯里,闷闷地说:“这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桌角弄的。”

顾念担心秦纵误会,希望这样说秦纵能不那么生气。

可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秦纵抿着唇没说话,只是将顾念的淤青用衣服盖好,不辨神情。

屋内,赵小姐终于收拾好了床铺,提着裙子向外走来。

顾念听到脚步声,连忙从桌面上撑起,在赵小姐出来的前一秒站好。

“里面收拾好了,大家洗洗就可以睡了。”赵小姐小眯眯地对默默招了招手,“来,我们先去洗干净。”

小孩子就喜欢热闹,默默依旧沉浸在今晚有人陪睡的喜悦中,蹦蹦跳跳地拉着赵小姐的手走进卫生间。

餐厅里只剩下顾念和秦纵两人。

四周一片寂静。

半晌,顾念听到秦纵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坚定又执拗,“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会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声音顿了几秒,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我会弄清楚的。”

顾念微怔在原地,心中酸甜交织,一时间竟无法说出任何反对的话来。

晚上,顾念跟默默睡下后,卧室的小门忽然开了。

惨白的月光下,一个黝黑的身影站在门口,手里抱着被子和枕头。

秦纵在顾念和默默震惊的目光中把卧室地板打扫干净,然后抖开被子,打起了地铺。

“看什么看,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秦纵瞥了顾念两眼,用被子裹着头,转身拿后背对着他。

顾念:“……”

幼不幼稚。

次日。

阴天,窗外淅淅沥沥下着小雨。

赵小姐家没有雨伞,秦纵便借了一件宽大的外套挡在顾念的头上送顾念去研究所。

一路上,坑坑洼洼的水坑随处可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