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秦纵见顾念久久愣神,吓了一跳,差点以为顾念失忆了,直到顾念眼睫眨了眨,脸上浮现出秦纵熟悉的神情,他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头还疼吗?浑身还发烫吗?”秦纵伸手,像是想要试一下顾念额头的温度,却因为双手沾了黏腻的苹果汁显得有些尴尬,他扫视四周,找了一圈都没找到面巾纸在哪儿。

再三犹豫之下,秦纵半似恼火半似无奈地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贴上了顾念的。

足以让女孩子们脸红心跳的俊颜忽然在眼前放大,顾念下意识闭上眼睛,睫毛像小扇子似的,因为局促而微微颤动着。

两人离得极近,不到五厘米的距离,鼻息交错,连中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胶着起来。

秦纵仔细感受了一番,确定真的不再发热后才缓缓起身。

顾念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睡傻了,他居然在秦纵身上看到了依依不舍的感觉。

“咳。”秦纵喉咙干涩,清了清嗓子,“我去洗个手,马上回来。”

说完,就朝一旁的卫生间走去。

卫生间里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顾念动了动干涸的唇瓣,额头依然留有余温。

他这一觉做了个很长的梦,把他短暂的过去全都做完了。

那些美好的、压抑的、荒诞的、希冀的……全都像透过树梢打在墙壁上的破碎光斑,一个个重新汇聚在一起,拼成完整的他。

在其他人眼里,顾念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有令人羡慕的光明未来。可顾念从不觉得自己的生活多么值得艳羡,甚至觉得十分灰暗。

但如今

顾念看向卫生间里秦纵的背影,认为自己也算是幸运的。

无论生活有多艰辛,命运有多欺人太甚,在他人生的每个阶段,好像生病的时候都有人守候在他的床边。

小时候是父母,上学的时候是姑姑,工作了是学生,现在又是秦纵。

这应该也算是一种变相的补偿吧?

秦纵洗完手后用棉签沾了点温水,顾念现在不能喝水,只能用棉签轻轻涂在嘴唇上抿下去。

得到了水的滋润,顾念的嗓子不再沙哑,他本以为秦纵在这儿坐一会儿就要走,毕竟他们精英一队还挺忙的,于是就想着等秦纵走了之后再睡一会儿。

谁知,顾念左等右等,都快等睡着了,秦纵还纹丝不动地坐在旁边。

“你……不去军营吗?”顾念说话很慢,稍微一用力就会牵扯到脖颈的伤口,刺痛顺着神经传到大脑,让他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秦纵正用纱布潦草地缠着指尖的伤口,闻言耸了耸肩,“最近没什么事,我们刚从安全区外回来,上面肯定也要给我们休息的时间啊,生产队的驴都不带这么使唤的。”

秦纵说这句话的时候语调比平时沉了三分,被顾念敏锐地捕捉到。

顾念迟疑了一会儿,总感觉秦纵哪里不对劲。

好像他的身上少了些东西,但具体是什么,顾念暂时也没发现。

秦纵用牙齿扯住绷带一角,使劲一拽打了个结。

就在这时,几名医生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啊,我就猜到会是今天。”为首的医生是个年纪不大的青年人,在看到病床上苏醒的顾念的那一刻,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

治病救人是他们的职责,没有什么比看到伤员康复更令人振奋了。

秦纵起身,对医生们礼貌地点了点头,“麻烦你们再检查一下他的身体情况。”

医生们从进门开始,注意力就一直放在顾念身上,直到默默坐在一边的秦纵忽然出声,他们这才意识到房间里还有个人。

见是联盟兵,医生们纷纷收起了笑容,变得略显拘谨。

“当、当然可以。”医生连忙说。

然而检查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

由于伤口位置关系,顾念需要坐起来配合检查,然而他昏迷的这几日都是靠打点滴维持身体基本需求,现在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