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矛盾的,飘忽的,难以掌控的。

他并不喜欢这种割裂感。

季辞走的毅然决然,可温吞的步伐却宣示出她还在挣扎,这条并不算长的甬道,她走了很久。

既然狗男人不吃英雄救美这一套,那欲擒故纵吃不吃?电影的反转有没有?

过了半分钟,女孩也不过走出了几米远。地毯上躺着一枚造型独特的蝴蝶耳环,粗心的主人把它遗弃在这。

走廊变得冗长,像没有尽头的时间,季辞已经不能更慢了,再慢就穿帮了。

赵淮归并没有立即离去,他在弹压那丝不可名状的多余情绪,不经意间低头,一抹钻石的火彩撞进了眼里。

就在看见耳环的瞬间,赵淮归的表情重新恢复冰冷,嘴角也多了一抹玩味的笑。

原来如此。“意外”并非意外。

这一次不是,之前在电梯里,是不是也不是?

季辞即将走完这条廊道,仍旧无事发生,她深深吸气,强迫自己微笑。

很好,这男的欲擒故纵也不吃。

也许赵淮归不是眼神不好,他压根就是个瞎子。

她竟然还怕赵淮归端着高贵冷艳人设,不好意思主动,特意留了个耳环给他。可钩子鱼饵都放那了,鱼儿偏偏不上钩。

难道她就一丁点的魅力都没有吗?

原来大学时挑灯熬夜看的那些霸总小说都是假的,什么女主娇软天真,一钓就成,什么霸总就对那些无视他们的女人感兴趣,什么她逃了他就会追,全是假的。

赵瞎子他不吃套路文。

身后什么动静都没有,季辞想,狗男人说不定都走了。那她还凹个屁的造型。

背后的赵淮归仍旧站在原地,并未走,即使微信群里已经催他好多次了。

他看着季辞慢吞吞蠕动的背影,忽然觉得很愉悦。

有点儿名堂。

赵淮归上前两步,弯腰将那枚耳环拾起,顺手放入口袋。

前面的季辞已经摊牌不装了,原先挺直的背脊萎靡不振地驼了坨,也不再凹优美背影,累了。

忽然,她听见身后落下一道低沉的声音,叫住了她。

“小姐。”

季辞瞬间定在原地,抬头,收腹,挺胸,精致的蝴蝶骨翩翩欲飞。

她缓缓转过去,一双大眼睛带着三分无邪,三分懵懂,迟疑了几秒,这才轻轻柔柔地开口:

“.....您....是叫我吗?”

说罢,季辞假装看了看周围有没有其他人。

赵淮归:“.......”

戏过了。

季辞眨着灵动的大眼睛,笑意盈盈,“先生,您有什么.....”

话没说完,赵淮归冷静地打断她,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响起,甚至有些冷酷--

“你的拉链崩开了。”

季辞:“.......”

崩。

这个字用的好,放在高中语文卷子里要出专门的炼字题。

请问这句话中最生动传神的是哪个字?为什么?请问作者用这个字想表达怎样的情感?烘托了怎样的意境?

季辞做不来。大概是侮辱她吧,对她身材的极大侮辱。

况且这件礼裙根本没有拉链,背后是用一条丝绒系带连接。

她心底冷笑一声,手还是犹豫地往后背探去。

触到一大片裸露的肌肤,突兀的透明内衣带子,以及侧面的乳/贴......

丝绒蝴蝶结呢?

指尖疯狂游走,在侧面捉住了一根摇摇欲坠的死蝴蝶结,活像挂在藤上的葡萄干。

系带从中间断裂了。

季辞的笑容瞬间凝固,尴尬的浑身僵直,她不需要抬头就能清楚地感受到男人灼灼的目光,头顶快被烤化了。

所以她刚刚凹的妩媚造型以及优雅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