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袖子短了一截。

“长?高便好,你这么乱七八糟的穿过来是想挨揍啊?还不赶紧穿回去?让阿婆给你改改!”连哄带骂,打发了小儿子回家。

自?那日?跟长?子讲过关?于?前夫的旧事,金巧娘近来心?神不宁,生怕长?子多想,便每晚回来悄悄打量林宝棠的神色,有?时候还旁敲侧击问起丈夫:“宝棠这几日?可有?什么异常?”

最?近,家具店来了一位闽南客商,订了一批三百个妆盒,其中居家的大妆奁盒子占一半,剩下一半是出门便携式小妆盒,交货的日?子近,赶工匆忙,他倒也没?注意。

“宝棠每日?忙着干活,有?时候新来的伙计说?不清楚,他还得去前面铺子里跟客人介绍家具,也没?瞧出什么异常啊。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林青山诧异。

金巧娘不欲令丈夫再添心?事,便搪塞过去:“还不是他成亲之事,几次三番的推脱,前几日?被我骂过了,我怕他心?中存了事,这才多嘴问问你。”

林青山揽过妻子,笑道:“你也不必发愁,等咱们赚的钱多了,再给宝棠体体面面娶个媳妇回来。他不愿意成婚,多半没?遇着合适的,这种事情急不得的。”

他当年成亲,家境贫寒,连金巧娘的嫁衣盖头都十分寒酸,这些?年很是愧疚,最?近家具店赚的不错,便想着补偿妻子,从怀里掏出根金包银的海棠花钗递给妻子:“等我赚得多了,便给你打全副的金头面!”

金巧娘收了海棠花钗,试探着问道:“夫君,要是宝棠……我是说?宝棠要是想去祭拜他生父呢?”

林青山一愣,见妻子惶恐的神情,不由展眉笑道:“孩子大了,想祭拜生父也行,你瞧着几时合适,我陪你们娘俩过去。”

当初走?投无路带着儿子嫁给他的女人,这些?年夫妻间也几乎不曾红过脸,也不知?宝棠的生父如何。

林青山从不曾问过妻子有?关?于?她前任丈夫之事,只偶尔想过,也不知?在她心?中,亡夫与现任夫婿,到底更中意哪一个。

他不问,存在心?中,想尽了办法对妻子好。

金巧娘便起身坐到妆台前,将海棠花钗别在发间:“我不过白问一句,预备着他哪日?要是提起,过阵子再说?吧,不急。”

她以为林宝棠听过了亲生父亲的事情,多半要去祭拜,谁知?左等右等,直到十一月中旬,林白棠跟着罗三娘子从柳州运木头回来,也不见林宝棠提起旧事。

反倒是陈记几名木工师傅来寻林青山,提起想要来林记家具店干活。

“少东家……东家对店里的事情不上心?。自?他接手之后,既不曾揽来新的活儿,便是店里也三五日?想起才来一趟,进门便直奔账房支钱,至于?活儿做成什么样,哪批家具几时交货,连交货的日?子都不管。真有?问题去寻他,不是在酒肆喝得烂醉,便是在青楼与伎子调笑,再这样下去,陈记恐怕经营不下去了。”

宗旺家中八个弟妹,嫁娶之事还未完,父母已经年纪老?大,全都指着他这位兄长?赚银子回去,比之旁的师兄弟们压力更大。

“陈记已经有?三个月不曾发过工钱了,我家里每日?催着我拿工钱回去,可账房说?没?银子,大家的工钱都欠着。前几日?东家倒是卖过一回木头,可银子到手他转头就拿走?了,说?是陈家老?宅要用。老?太太已经病倒,近来汤药不断,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林青山没?想到短短数月之间,陈记竟然已经到了日?薄西山的光景:“老?东家在世时也不至于?到这一步,少东家就不能把心?思放在家具店?”

宗旺发愁:“少东家……他啊,从来就不喜欢家具店,以前还是老?东家强拗着他,如今无人管束,败落起来也快。”

几人眼巴巴望着他,等着林青山拍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