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被逼急了,就伸手扣住她的双腕,掌心灼人:“若不乖乖听话,孤只能亲自帮你洗。”
那时候她虽然烧得糊涂,好歹脑子里还有点残存的理智。
等迷迷糊糊泡进浴桶里的时候,她又昏睡过去。
姜令檀不敢看太子,觉得有些心虚,就像马车里,她缩在他怀里,悄悄哭湿了他的衣襟。
她努力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到了雍州,只要一想到可能会被那人掠走,关在阴暗的屋子里永不见天日,然后被一点点吸干身体里的血,她如何能不害怕。
“殿下。”
“我糊涂时,是不是做了过分的事?”
姜令檀往衾被下缩了缩,一截玉似的脖颈微微绷直,细软的指尖无意识掐着掌心,声音忐忑。
谢珩看了她许久,指尖从她沾了药汁的唇角轻轻擦过。
“没有的事。”
“你不要多想。”
空气安静,姜令檀看到常妈妈提着食盒僵着手脚站在外间,好似怕极了太子的模样,她往四下看了看。
“殿下,吉喜呢?”
谢珩脸上看不出情绪,淡淡嗯了一声,眸光微深:“孤有其他事吩咐她去办,过几日会有新的丫鬟来伺候你。”
“不能换其他人办事吗?”姜令檀从衾被下探出半个身体,试探问。
谢珩面不改色:“不能。”
“那吉喜什么时候能回来。”姜令檀又问。
谢珩沉默片刻,俯下身,伸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善善,好好休息。”
“其他丫鬟也一样,都是尽心伺候主子。”
“夜里不怕,孤在外间守着你。”
姜令檀咬住唇,觉得他此刻的神情有些可怕,但又说不上是因为什么。
“进来伺候姑娘用膳。”
太子的声音隔着屏风传出。
常妈妈手脚发软走上前,小声劝说:“姑娘先吃点东西,等会还得喝药。”
“方才芜菁娘子过来给姑娘请脉,说白日受了惊吓,等会夜里恐怕还会高热。”
“汤药虽苦,但一定得喝下去。”
姜令檀叹了口气,见常妈妈神色不对:“妈妈可是因为我的事,受了惊吓。”
太子就守在外间,常妈妈就是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她恨不得把脑袋摇成拨浪鼓:“姑娘只管好好休息,老奴和冬夏夜里也守着您。”
姜令檀看着常妈妈的动作,皱了皱眉,又小声问:“我之前烧得糊涂的时候,是不是对太子做了什么僭越之事?”
“啊?”常妈妈暗中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才勉强维持脸上的表情。
那时候姑娘被太子抱进屋中,浑身的鲜血,双颊烧得通红。
她和冬夏两人被这样的阵仗吓得说不出话来,后来有婆子抬了热水进屋,等她手忙脚乱要上前伺候,就听到太子冰冷的声音:“滚出去。”
常妈妈僵在原地,冬夏脸都白了。
两人战战兢兢跪在地上:“殿下......”
她们想阻止,可太子头也不回抱着姑娘进了浴室,不一会儿里面传来布料碎裂的声音。
常妈妈想到那样的场景,觉得自己手脚冷得如同踩在冰上,她和冬夏跪在地上也不知是怎么熬过来的,直到浴室内传来太子的吩咐:“拿毯子来。”
太子身上沾了血的宽袍脱了随意丢在地上,只穿了里头雪白的单衣,素棉的衣料沾了水,就更显得他身形高大。
常妈妈颤抖着手递上干净的羊绒毛毯,太子没有说话,动作格外轻柔把昏迷中不着寸缕的姑娘给裹进毯中,然后抱起来,小心翼翼放到床榻上。
可这样的事,常妈妈哪里敢告诉姜令檀。
只得半真半假说:“姑娘不过是烧得糊涂,闹了一通后昏迷不醒。”
“老奴和冬夏伺候姑娘沐浴又换了衣裳。”
姜令檀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没有冒犯太子做了不该做的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