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垂眸把她放在软榻上,扯了衾被盖在她身上:“你休息。”
姜令檀这才松了一大口气,软着身体蜷在衾下,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若是不知道,还以为她被他欺负狠了。
严既清走在前面,施故渊落后一步。
谢珩负手临窗而站,脸上情绪已然恢复平日清润的模样。
“老师。”他朝严既清颔首。
施故渊吸了吸鼻子:“你在书房里藏了什么,这味道不对。”
谢珩直接把施故渊的话当成空气,朝严既清道:“老师回京,打算如何?”
严既清道:“臣今日入宫呈了当年的证据给陛下,眼下只差那枚从齐氏消失的印章。”
“只不过依照陛下的意思,若印章寻不到,自然就没有重查的理由。”
谢珩闻言,也只是冷冷地笑了下:“若父皇不查,老师准备如何?”
严既清瞳孔冷缩,沉默半晌道:“臣从未妄求陛下愿意重查齐氏当年的案子,不过黑非既白,总有真相水落石出的一天。”
“事已至此,臣宁违了圣意,也要将南燕的天捅出一个窟窿。”
“光有来路,该杀则杀。”
严既清没说他想杀谁,但谢珩懂,施故渊也懂。
十七年前齐氏被四大家族联手谋害,十七年后,那些活下来参与过的人,一个也别想安生。
他要杀司生和要灭四姓,是从太子年少拜他为师那天就立下的誓言。
就算用他一人之死,换南燕长青也是值得。
天捅破的窟窿,只要能缝补好,就不算罪孽。
“臣……”严既清话还没说完。
书房里间的屋子突然传来一声轻响,像是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
沉闷,突兀。
“你藏了人!”施故渊低喊一声,瞪大眼睛,隐着火光对太子怒目而视。
第115章 第 115 章 红鱼有乾坤
谢珩抬起头, 似笑非笑看向他:“藏了人?”
“难道不是?”刚才那一声重物砸地的动静,施故渊分明听得清楚,再加上他天生狗鼻子, 一开始就闻到书房里掺杂了别的香味。
更何况太子之前对善善做过出格的举动,在他这里早就默认太子与善善之间的关系,回玉京前还特地去找常妈妈明里暗里打听到准确的消息, 太子尊重善善的意愿允许她留在雍州, 并不会回玉京。
玉京多事, 在齐氏的冤案尘埃落定前只会乱得厉害,虽然他没弄明白太子为何会这样轻易同意把善善留在玉京, 但也庆幸, 她没有过多地参与进来。
只打算等事情尘埃落定, 他再想办法把人接回玉京,无论是嫁人还是留在家中,只要她开心只管金尊玉贵地养着。
眼下书楼作为东阁禁地中的禁地,能闹出这样出格的动静, 偏生太子还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他才不得不怀疑太子可能在书房里藏了人。
“肯定藏了!”
“你、你简直是……,殿下才与我家善善分别多久,就这般见异思迁……”施故渊没压住脾气,沉怒之外,还有一点兴师问罪的意思。
在他心里,善善与他之间的亲缘,本质上和嫡亲的妹妹没有任何区别, 他就像踽踽独行离群已久的孤魂,终于寻得归所,有了安生之处。
谢珩冷笑一声, 微敛的眸底压着晦暗难明的冷色。
姜令檀本就紧张,这会子隐隐约约听到外边书房传来对话,她更是吓得手心冷汗直冒。
施家小侯爷这个混不吝的傻子,她和他关系什么时候好倒成了他家的了,她与太子之前的关系本就已经闹得不明不白,这会子被他这样一说,更像她才是那见异思迁的人。
若是可以,她恨不得冲出去堵住施故渊的胡乱说话的嘴,免得严大人在一旁听着,误以为是她品行不端,失了分寸。
姜令檀揉了揉僵冷的手指,胸腔里心如擂鼓,视线落在地上那枚红鱼印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