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也不是谁都像贺栎山心大,不爱计较。
到了一楼,往外走,廊庑掩映*,布置很是风雅,花树栽种摆放都有格调,颜色交映,中间有十多个伶人正在弹琴奏曲,我定睛瞧了一眼原是只有六个,是我看重了影。
走了两步,我又差点踩滑,贺栎山便张罗着要送我回府,我心想这样也好,再喝也喝不出什么滋味了,只能是越喝越失态。外边夜色已深,但是这条街巷繁华,笙簧交彻,到处都点着灯烛,深浅不一的金光上下相接,将路照得亮晶晶的。
我在门口等着,贺栎山去喊轿夫,我感觉身子有些沉,将眼半眯着,背靠在墙上,就在这时,我感觉到一道目光,从对面酒楼的二楼过来。
我睁开眼,看清那楼的窗户外面,连接围栏的走廊边上站着一个人,他穿着一袭浅色的长袍,青丝垂在腰间,身姿挺拔,卓然立在那里。不知道是隔得太远,还是我醉得太深,我始终看不清他的脸。
那人却似乎能够看见我,一对上我的目光,立刻将脸转了过去。
我遥遥看着他的背影,走路的姿态,脑中有什么东西,琴弦似的,崩掉了。
“殿下?”
我转过头,看见贺栎山站在旁边,“怎么了?”
“叫了殿下好多声,殿下都只当听不见。”他声音幽怨,好像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
我扶了一下额头,“本王这回是真的醉了。劳驾安王,搭一把手,扶我上轿。”
轿帘拉开,贺栎山伸手帮我顶住轿顶,我钻进去的时候没有轻重,头往上顶了一下,撞到了他的掌心,听他轻声“嘶”了一声,赶紧将他的手抓过来。
“安王没事吧?”
“没事儿。小王皮糙肉厚,连个口子都没有。”
我将他的手翻过来看,果然没有受伤,白净得很,这才放心落座。我道:“我这厢走了,你等会儿怎么跟景杉,还有那几个交代?”
“左右不过是替殿下多罚几杯罢了。”
贺栎山立在酒楼门口,浅浅笑着,眼睛里面都是水光,融进氤氲烛光和酒楼的喧嚣声中,满身都是暖意。
“殿下救小王一命,小王结草衔环都报不过来,区区几杯酒,小王怎么会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