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温子安垂了垂眼睫,似是在自责。

时羡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覆上比之前小了一些的小腹。

这些天,她刻意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想。

可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耳边总会传来一阵阵婴儿的哭声。

浅浅弱弱的,可怜至极。

像梦魇一样。

忽然被温子安提起来,时羡心里一阵阵的泛疼。

可这不是温子安的错。

他不该承担责任。

是而轻声安慰,“没关系,医生也不是万能的,是我跟那个孩子的缘分尽了。”

“那……”

温子安沉吟片刻,试探地问:“贺先生呢?”

时羡沉默了。

听到这几个字,喉头哽得难受。

像塞了一把沙子,吐不出,咽不下。

连眼神都变得灰扑扑的。

过了很久,才缓缓吐出三个字,“也尽了。

话音刚落,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恭恭敬敬的“贺总。”

温子安回眸看了眼,微微抿唇,温声道:“既然贺先生来了,那我先走,免得让他误会。”

“麻烦你了,温医生。”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她已经不在乎贺严怎么想了。

只是怕他发疯,连累温子安。

那是个好人。

从病房出去的时候,正巧与贺严撞个正着。

温子安故作一怔,随即阖上病房门,浅笑,“贺先生。”

经过他在手术室中拼尽全力替自己保住了一个孩子之后,贺严对温子安的敌意已经没有那么重了。

但也不想深交。

故而只是点点头。

擦肩而过时,耳边传来一道温沉的声音,“贺先生,有些东西,注定是留不住的,就像那个可怜的孩子,就像……时羡。”

闻言,贺严倏然回眸。

眉心紧皱。

温子安却是轻笑一声,弯唇道:“所以有时候过于执着,只会伤人伤己。”

只一句话,贺严对他仅存的那点好感瞬间烟消云散。

回眸时,眉目生冷,含着点警告的意味,“趁虚而入,才是真的伤人伤己。”

温子安笑笑,没说话。

见他离开,贺严才推开病房门。

轻手轻脚地走到病床边,却见时羡闭着眼眸。

脸色苍白,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两滴泪珠。

贺严放柔了语调,轻唤一声,“羡羡……”

然而,和从前一样,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可温子安刚从病房里出来,时羡不可能睡了。

所以他是故意不理自己的。

贺严心里忽然涌起一阵酸涩。

随后搬了床边的凳子坐过来,边掏手机边道:“羡羡,那天绑架你的几个混混都已经抓到了,你所经历的一切,我都百倍、千倍地加注在了他们身上。”

他说着,已经将乔宇录的视频调了出来。

因为地点在废弃大楼,所以有不小的噪音。

但那些人的喊叫声太凄厉了,在一众噪音中,还是显得尤为刺耳。

时羡缓缓抬起眼皮,瞳孔微转,目光落在了屏幕上。

可在瞥到殷红的鲜血时,忽然偏过头,不再看了。

以为她是害怕,贺严也收了手机,小心翼翼地拨开她耳边的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