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断裂了。
“不、不!”
“不要!”
卧室内,床上的人猛然惊坐起身。
瞳孔微张,眼前似乎还残留着那惊骇却真实的场面。
明明是冬天,硬是将他吓出一身冷汗。
贺严撑着手肘起身,微微喘着粗气,下意识瞥了眼空空如也的床侧,薄唇紧抿。
漆黑的瞳孔中似乎还残留着未散的情绪。
待冷汗下了一些,他才掀开被子,准备下去倒点水喝。
不料才穿上拖鞋,枕边的手机忽然振动起来。
天都没亮,谁会给他打电话?
贺严伸手捞过,却在看清屏幕提示时,心脏骤然一痛。
下一秒,顺着经脉密密麻麻的向四周散开。
那是很久以前……
大约是第一次陪时羡产检过后吧。
医生告诉他预产期时,他亲自设下的日历提醒。
今天,是时羡预产期的前一周。
难怪……
难怪他会梦到羡羡和孩子……
正想着,贺严手里的手机又开始了新一波的振动提醒。
也将贺严的思绪彻底拉了回来。
抬手摁下‘不再提醒’四个字。
忽然,眼角似是有什么东西溢出来了。
他自嘲般笑笑,抬手抹去。
穿上鞋,起身出了卧室,朝楼下去。
羡羡走了,陈嫂也离开了。
偌大的金域湾,只剩下他这么一个孤家寡人了。
失魂落魄的走到西图澜娅餐厅,端起水壶,倒水。
梦里的场景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一切的一切,都那么清晰,真实。
这是他第一次梦到时羡。
不想却是这样的惊悚。
如果羡羡还活着……
不知怎的,贺严心底油然升起一阵不安。
羡羡在预产期的时候给他托梦,是想告诉他,她和孩子,在那边过的并不好吗……
一想到此,贺严立刻放下水杯,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从玄关处取了车钥匙便冲出家门。
凌晨,路上的车只有寥寥几辆,贺严将油门踩到最大,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将车开到了墓园。
当那束刺眼的灯光落在入口处的小房子上时,一个披着外衣的老年人絮絮叨叨地走了出来。
“谁呀?”
“老伯,是我。”
贺严阖上车门,跟老人家打了招呼。
他眯着眼睛看了看,当手电筒打在贺严脸上的那一刻,老人家瞬间了然。
“是小贺儿啊,今儿是周末吗?怎么这么早过来啊。”
“不是的,我想我妻子了,就过来看看她。”
“哦。那也太早了,好歹等天亮再来嘛,还穿的这么少,冷不冷啊?”
“不冷,老伯,能帮我开下门吗?我想马上就见到她。”
“行行行,那快去吧。”
老人家从兜里摸出一个按钮,替他打开了门禁。
贺严微微颔首,道了谢,几乎是小跑着进去的。
瞧着他的背影,老人家轻轻叹了口气。
裹紧了衣服,变朝小矮屋去边呢喃,“真是个痴情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