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时羡被送到了病房。

眼神灰的没有一点儿生机。

贺严替她掩了掩被角,在床边坐下,放柔了声音问:“羡羡,麻药劲儿过了吗?疼不疼?要不要喝点水?”

时羡没回答,只是动了动干枯如木的瞳孔,双唇轻启,哑声问:“阿笙怎么样?”

贺严眼底闪过一抹痛色。

事实上,这句话,时羡已经问了无数遍。

医生给她局麻的时候在问,缝针的时候在问,上药的时候也在问。

而贺严也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回答,“他就在手术室里呢,我请来了最权威的医生来给蒋寒笙做手术,他是我朋友,也是以前给你看过病的医生,所以蒋寒笙没事,也肯定不会有事,羡羡,你放心吧。”

放心......

她怎么可能放心啊。

那不是磕着碰着,是枪伤。

是替她挡下的枪伤。

“我想去看他。”

时羡哽咽着动了动唇瓣。

可医生刚才嘱咐过,让她好好休息,不要有大幅度动作。

说出这句话,是下意识,是直抒胸臆。

眼下麻药劲儿还没过,她连站起来的能力都没有。

想着,贺严也不会帮她去见蒋寒笙。

正自觉无望的时候,耳边却飘来一个字。

“好。”

极轻极淡,甚至连时羡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还没等她再确定一次时,贺严却忽然站起身,径自朝外走去。

没多久,他拧了门进来,手里还推着一把轮椅。

上前两步,在时羡病床前屈膝蹲下,叹着气,抬手替时羡理了下鬓角碎发,满眼心疼,“我带你去看他。”

说罢,他掀开时羡被子,胳膊从她腋下穿过,将时羡打横抱起。

极其轻柔的把她安置在轮椅上,还很贴心的搭了条毯子。

随即将轮椅掉头,推她出去。

绕过长廊,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才发现不止沈宴星在,季晴也在。

见着贺严和时羡,两人赶忙走了过来。

“贺儿,你们怎么过来了?”

沈宴星讶了一声,见时羡依旧脸色苍白,脖子上还缠着纱布,关心道:“嫂子,你怎么样?伤的重吗?”

季晴也目不转睛的凝着二人。

似是也在等着答案。

想同贺严说话,却张不开口,想问问时羡情况,t却又不知该怎么措辞。

幸好,沈宴星都替她问了出来。

可等了许久,都没等到时羡说话。

最后,还是贺严替她说了句没事。

沈宴星见时羡目光始终不离那盏亮着的手术灯,无声叹气,挪了两步,在她面前站定。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他站过来的时候,将手术门挡了个严严实实。

弯了腰,说:“嫂子,九九和那个小丫头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景铭哥先带他们去警局做证,之后会把他们送到酒店暂时休息,医院里空气不好,就不让他们来回跑了。”

“你不知道,九九不愧是你和贺儿的孩子,可聪明了,从被绑到被解救,期间这么长时间,一直在和坏人斡旋,一点儿都没被那些人为难。”

他毫不吝啬的夸道:“而且我和景铭哥去了之后,小家伙也一直在给我们打配合,把绑架他们的人骗的团团转,救出他们之后,我和景铭哥给九九检查过,身上也没有一点伤,你放心吧。”

时羡依旧不言不语。

甚至连一个眼神也没有。

这些,早在她见到两个孩子的第一眼,她就知道了。

沈宴星不知情,暗暗道了声,完了。

连孩子的安危都不能让时羡有情绪上的变化,一心只盯着手术室,可见蒋寒笙对她多要紧啊!

那贺儿......还能有机会吗?

他很是复杂的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