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我入眠。
年复一年,年复一年。
日复一日,日复一日。
直到最后不习惯变成习惯,习惯变成依赖。
我就再也无法离开他的身边。当然,他也永远不会离开我。双向的桎梏锁住我们同频的心,呼吸贴近,视线相抵,掌纹在唇下肆意蔓延伸长逐渐突破了命定的方向,指纹在贴合的时候染上了对方的脉络和弧度。
直到我变成他,他变成我。
爱的誓言是世界上最飘渺的话语,它轻盈如漂浮在阳光里的尘埃,吹一吹就会毫不犹豫地飞散。可是我和他之间的爱是钉死在脊椎和血肉里的镣铐,是血管里流淌的血液,是填补满我这副皮囊的血淋淋的骨肉。
人不能没有肉体,我不能没有他。
我侧着身躺在床上,像以往无数次那样安安静静不说话,睁开眼睛看我哥。
我哥也像无数次那样定定地看着我。
我问他,我们以后是不是就这么过下去。
他反问我,还有哪里不满意。
我摇头不语。
我哥伸手揉了揉我的耳朵把温热的它揉得发红,趁我在伸手打他之前把手往上移到我的发顶,又揉了一把我的头发把它揉得更乱。
他说,既然没有不满意,那后边几十年就这么和他过下去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轻,不同于以往的轻佻也不同于任何时候的调戏,低低的嗓音带着些疲倦的哑,悄悄浮在我被他揉红的耳廓。
我眸子一颤。
昏暗的夜晚里只有月光从窗外泼洒进来,朦胧,浅淡,从我的背后打过来全部洒在了我的脊背和我面前的这个鬼身上。
于是这一刻,我在他漆黑的瞳孔里看到了我很浅的一圈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