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他只觉得自己眼皮越来越重可他不想闭上眼睛。

挣扎了很久,最后一丝力气耗尽的时候眼皮无力地盖住眼球,黑暗在视网上漫无边际地铺开,沉睡前的最后一秒他忽然想到了几十年后陈木来看自己时白发苍苍的样子,嘴角很轻地浅浅一翘。

鬼其实是不会做梦的。但不知道哪一年哪一天沉睡着的他真的就在漫无边际的黑暗里做了一个梦。他梦到弟弟来看他,带了不适合祭奠的玫瑰花。他梦到弟弟说恨他,因为他给他的这些他明明一点也不想要。

他梦到弟弟冷着一张脸仔仔细细擦过自己墓碑的每一寸,然后坐在坟前呆呆地看着自己名字出神,点一根烟也不抽,看着它燃尽了变成飞灰了就拍拍屁股上的灰站起来转身离开。

他不知道梦里经历了多少年,他只知道弟弟每次来好像都有一些变化,这个变化大概叫做长大。穿着从最熟悉的校服变成自己舒适的常服又变成了偶尔的衬衫西装,眉目也变得成熟了一些,有时候太疲惫眼底还有遮不住的青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