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便松开了我,他用拇指揉搓着那颗小红痣,问:“今天走吗?”

我蹭蹭他的手心,眨了下眼睛:“嗯……昨天已经收拾好了,要走的。”

我其实也不太愿意和他分开,没了他的监督我必然会懈怠一些的。于是我把手伸进他的羽绒服口袋里,摸到了一包QQ糖,才想要拿出来就被他瞪了一眼,不情愿地把手抽了出来,揉了把嘴唇,越过他想去拉放在门旁的行李箱。

周晏行把口袋里QQ糖拿了出来,塞进了我的口袋,又揉了把我的头,说:“路上小心。别趁我不在就吃很多糖,再牙疼我可不管了。”

我才喜滋滋地要撕开那包QQ糖,听完他后半句话就蔫儿了下来,怏怏不乐地回:“……知道了,不多吃。”

“也要好好写数学卷子。”周晏行继续补刀,“老刘发了很多卷子,不会写就跟我给我打电话。”

我更蔫儿了。

放在学校美术室里的画还没画完,本来想带走它的,结果周晏行一句话就把我打得溃不成军,画都不想带走了。

不过想起那幅铃兰,我又觉得送给他那样的画不好,想要送给他更好的。那幅画更像是我为了发泄心情才画出来的,它色调阴郁,不如我平时画的明艳虽说以前的那些画色调也不算太过明艳,但比它要好上许多。

我又想到那个晚上了,他牵着我的手,奔跑在月色里。那个晚上的月亮不明不暗,风也很凉,他喊我的名字,说,笑笑,我爱你。

他说了好多次,说,月亮也知道我爱你。

我拖着行李箱,站在宿舍楼的大门前把围巾系好,正要抬起箱子下台阶,周晏行忽然说:“让司机送你吧。”

我摇头,说不用。的确是不用的,出了学校门口,去公交站坐五站就到我妈家了,没必要让周晏行特地打一个电话把家里的司机叫来送我。何况他们家离着梧桐花园十万八千里,和我也不顺路,没必要麻烦司机这一趟。

我是很怕麻烦别人的,越是不熟悉就越怕,但周晏行似乎是个特例。不熟悉时我没少麻烦过他,熟悉之后哪怕他已经是我的男朋友,我也很害怕会麻烦他。我不太明白自己这种心态,周晏行也时常说,但我依旧不喜欢麻烦他,能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他也因此头疼不已,总觉得自己不是个合格的男朋友。

其实他已经足够好了,只是我不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