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页撕了下来,又把周晏行送的铃兰花摆在桌上,仔细地看了一番。铃兰的花语周晏行和我都知道,但我们谁也不开口说。他默默地看着我画,而我能听到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声,他的呼吸声很轻很缓。像是怕打扰到我一样,他和那只小猫都很安静。

我悄悄地撩起眼皮,偷看了他一眼。他认真注视着我的模样真的很迷人,任谁被那双美丽的眼睛注视都会沉浸其中。从前我总在门缝里看他这束漂亮的铃兰花,他永远都带着清亮的水珠,繁茂美丽,吸引人的目光。我只敢偷偷觊觎,从不敢靠近,旁人对他趋之如骛,而我我只在阴暗的角落、狭窄的门缝里看他。

周晏行与我是两个极端。

从前我总是这么想,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并非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他会一遍遍地告诉我,那些不该由你承担,苦痛总会过去。你并不阴郁,你美而不自知。

我想从过去挣脱,想让身上的疤痕全都消失,想要自己不再难过。我没做到的事情,周晏行都一一帮助我,让我走出来。即便我还是不认为自己逃出了那个吃人的“家”,但周晏行在我身边,我就不再感到痛苦。

周晏行永远包容我的一切,他永远包容我的不完美。

“哥,我爱你。”我停下了笔,低声说,“我爱你。”

他说:“我也一样爱你。”

我的铃兰给了我相同的回应,是那样的使我心安。

20210318 22:42:11

林笑

林笑那颗红色的小痣和他手背上的疤,我记了很久。

我从没觉得自己这么的不理智过。明明没有确认过,却一厢情愿地认为他就是曾经那个软弱并且需要我保护的小孩。

根本不合情理。我连他的名字都不清楚,直觉却告诉我他是笑笑。

我抱着一丝希望靠近他,却被他拒之门外。那颗小红痣明晃晃的,让我想起那个不爱说话的小孩。他们拥有同样的小红痣,同样的疤痕,甚至拥有同样的眼神。

我终于确定了。

直觉让我再次抱住了这个伤痕累累的小孩。

我并不喜欢那些在背后议论林笑的人。林笑足够美好,可那些美好只有我察觉到了,那些平庸但自视甚高的人连这些也察觉不到,或许就是眼睛瞎了。但疯的人并不是他们,是我。我终于再也听不下去那些闲言碎语,他们鼻青脸肿,夹着尾巴逃走,却依旧放下狠话,但我不在意。

我只在意那个小孩会不会因为感受到这群人的恶意而难过。

处分下来的那一天,父亲罕见地回来了。母亲担忧地望着我,而我低着头,避开了她的目光。出乎意料的,他没有惩罚我。他问,为什么这么做?

我难以回答,而父亲也沉默了。这种沉默太尖锐,可我们谁也不说话,我的理由一旦出口,他只会觉得不可理喻。母亲为了缓和气氛,插了句话,父亲却难得强硬地让她不要开口,多说一句话,就把我打得没办法去上学。母亲只好也缄默不言,我直视父亲,说:“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