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在闫姝昏迷那几日所发生,且在她稳定伤情后,荣玄才带人回了侯府。
两人正唏嘘着,荣玄忽然想到一事,踌躇不决地说道:“对了,你那贴身侍女还在柴房等你发落,要不要修整一番,再去看看?”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躺了几日,脸色必然难看至极。而且,闫姝私心下并不想去见她。
这不是特别难抉择的事情,“不了吧,主仆一场,最后再留些情面,我等会把她的卖身契找出来,既然她能为了钱出卖我,那我也让她尝一尝拿命换钱的滋味。”
闫姝早已想好,既然她不忠心,那便换一个好了,她找到卖身契,让荣玄寻个人牙子把人发卖出去。
不过碍于这个丫鬟心思不纯,她发卖前,特意叫人毒哑了她的喉咙,小惩大诫,必定会让她铭记于心。
时间飞逝,转眼之间已经到了隆冬腊月,闫姝拢了拢身上的狐裘,看着园中白雪皑皑,漫天雪花飞舞,一棵腊梅树傲然于天地之间。
前些时日的惊险好似大梦一场,让闫姝恍然若失,她自己距离上辈子死亡时间已经过去两月有余。
“又在看雪,京城哪年没有雪,怎就看不腻。”荣玄长腿几步走到廊下,将手里的小炉子塞入她手中,一边还不忘唠叨几句,不像是夫君,像个唠唠叨叨的老太爷。
闫姝抱着暖烘烘的手炉餍足地眯着眼睛,听完他的话,狠狠剜了他一眼道:“你是个大忙人,成天宫中府里两头转,怕不是忘了家里人,我能怎么办。”
自宫宴过后,一向身体硬朗的皇帝病来如山倒,太子大权在握,朝野之中武将已然归于太子麾下,文官大部分同样如此,他几乎是板上钉钉的储君人选。
可怪就怪在,太子身边的大臣近些时日病的病,伤的伤。不说其他,他先前亲近的勇昌侯二公子李简昱,某一日突发疾病,死在自家别院之中,听说是先前糟蹋的姑娘太多,人家索命来了,还有胆大的人去院中一看,果真有不少姑娘家用过的衣服首饰。
这种神鬼牛蛇之说最为诡异,偏偏大多人信以为真,荣玄向来对此嗤之以鼻,不用想也知是太子搞得鬼。
而今太子当朝,李简昱为他做过多少腌臜事,他岂能留下此人。他倒是聪明,用这种方法掩人耳目,还能遮盖下人的好奇心。
“皇帝每日病况愈下,我自得进宫向他汇报事宜。”荣玄瞧她闷闷不乐地盯着一处看,心念一动,足尖轻点跨出廊下,只在白绵绵的雪地里留下一个足迹。
自宫中巨变,荣玄回府后撤掉一批奴才,又重新安排院内服侍的奴才后,他便不再掩藏自身,倒是比以往十几年来的更自由自在。
他长身立于红梅树下,高束的墨色长发在雪中自成一色,君子回头一笑,天地失色。
荣玄抬头嗅到梅香后浅笑道:“这株红梅今年长得各外美,我折下几枝放在房中可好?”
少年意气何曾消,如今正是风发时。闫姝目睹眼前好风景,笑意盎然道:“那你要多折几枝,放在书房也可添香。”
荣玄伫立原地挥挥手笑答:“多几枝是几枝?总不能将这株红梅薅秃了吧?”
他笑得肆意,满目冷然皆化为凡雪飘摇,闫姝一边暗自咂舌他是个男妖精,以往怎就觉得他美如仙人之姿。
一边思考起书房几枝花,寝房几枝花,数着数着,竟听到一阵大笑声,她忽而缓过神来,意识到荣玄这分明是在逗她。
恼得闫姝将手炉搁置一旁,羞着脸从廊下长栏拂了一把雪,随便团成球,朝着树下长身玉立的男子扔去。
可惜她力道小,不足几米雪球便落了地,何谈砸在数十米外的人身上。
荣玄看着那陷入雪地泯灭无声的圆球,绷着唇侧头不敢去看闫姝。可难忍的笑声还是从他唇边溢出,最后化成大笑响彻院子。
可恨她是被美色迷了眼,越想心中越发来气。闫姝只觉脸上身上火烧烧地热,她一把扯下身上狐裘,手里捏着把雪冲下长廊,“笑什么笑,有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