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求财神,这不奇怪,但薛潮第一次见到在?财神爷眼皮子底下打牌赚钱的。
他打开一个麻将箱,里面整整齐齐放着麻将,但大小?并不合适,还有很大的空间。
就像除了放麻将,还应该放一些别的东西。
薛潮走?进庙内,神像前的供桌上,放着一个有他肩宽的大金元宝。
金元宝是空心的,他打开盖子,里面放满了铜钱和?纸币,还有几件旧旧的金首饰。
供果很新,像刚换不久。他看向签筒,指尖刚捏住其中一根,就听到院外传来蹒跚的脚步声,踩着积雪嘎吱嘎吱响。
薛潮回头,是一个老?妇人。
她上了年纪,身形佝偻,缩在?夹袄里,戴着头巾,脸像干枯的树皮,五官像树皮布满的褶皱里其中的几道,所以远远地看,几乎看不出五官。
冷风吹来,她瑟缩一下,像被冷风吹了很多年的熟练的瑟缩。
她眼神也不怎么好,即便白雪重?重?,高大挺拔的薛潮站在?神像前还是很有存在?感的,但她直到穿过摆满麻将桌的庭院,走?到门口,才惊觉有这么一个外人。
但她的惊讶也很短暂,浑浊的眼珠缓慢地打量薛潮,然后从香火筒里拿出三根香点燃,末尾贴在?眉心,对着财神缓缓地拜了拜,再?插进香炉。
拜完后,她幽幽地看向薛潮,像一切尽在?不言中。
薛潮双手揣在?大衣的口袋里,闲散地让在?一边,挑了挑眉。
老?妇人的声音也像枯枝断落掉进闷闷的雪里,喑哑地问:“小?伙子……见到财神爷不上一炷香吗?”
薛潮:“您不问我是什么人吗?
他一身高端的黑色毛绒大衣,俊秀而挺拔,在?这个被白雪覆盖的古老?村子里格格不入,而且他比老?妇人高了三个头,站在?一起,他都?怕老?人家受到太大的压迫感,但老?妇人毫无?触动。
老?妇人平铺直叙:“不管什么人,也该上一炷香。”
“说得对。”薛潮有样学样,也从香火筒里拿出三根香点燃,边点边懒散地说,“这儿的财神爷真开明,还能组局给村民?们打麻将的时候当裁判,但人这么多,谁赢钱了,肯定想着是祂老?人家庇佑,这么光明正大的偏心,太惹人眼红了,没打起来吗?”
他按顺序插在?香炉里拜了拜,却抽空了心里所有的想法?,静如止水,只做了表面的互动。
他可?不想欠下神的债。
老?妇人看了眼院内,知道他在?说什么,然后说道:“昨晚他们在?这洗财神。”
说着又对财神爷拜了拜。
薛潮:“洗财神?”听着怎么像洗钱?
老?妇人开口解释,还真是洗钱,但不是他理解的那?个洗钱,而是“洗不义之财”。
每逢廿二的寅时,村民?汇聚在?财神庙打麻将,赢的钱就是赢了,但输的钱都?要放进麻将箱里。
一过寅时,麻将全部放入箱中,钱压在?最底下。
等?到所有人离开,财神就会收走?这些“不义之财”。
“这些钱的去处?”
“充公,以后村里有什么大事,需要大家用钱的,或者哪家婚丧嫁娶,会拿出一点做整个村子随的份子。”
“公正无?私的财神爷,既然如此,怎么不修修神像?”薛潮又仰头看向破旧的神像,如果不是进门时写着“财神庙”三个字,就凭这张五官已经淡去的脸,根本看不出是哪位尊神。
而且财神庙还修在?村门口,没有供在?村里,好像也没有那?么尊敬的样子。
呵,怕是有些鬼东西一家独大,连人家财神爷都?挤兑!
“神和?俗人怎么能一样?财神爷祂老?人家的一个顽石肉身而已,石头和?金子都?困不住,撒我们一眼就是大恩大德嘞!”
老?妇人转向薛潮问:“你是来拜财神的?”
“财神爷谁不喜欢,像您说的,看见了当然要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