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得这嫁衣很隆重, 精巧地绣了三层,加上刺绣、暗纱、珍珠、宝石、深浅金线绣凤等等,又?多出五六层, 简直是华丽至极。
怪在盖头。盖头很长,几?乎到膝盖, 而且被缝在嫁衣上,不像盖头了, 像被蒙住一个精致华丽的红底金丝麻袋。
更奇怪的是, 和嫁衣绣的凤凰不同,盖头上看不出绣的什么花纹,深金和浅金交错, 像乱绣一通。
但摆正了,离远了看整体,就能看出端倪浅金是底子,深金绣的是一个人的五官。
……这是在盖头上绣了一张人脸。就是阿芸的脸吗?
她不会是被憋死的吧?
尸体完整,就不用缝合。
纸人少?年?就在一边照着残页念咒,他一张嘴,那些字不用经过大脑,自然而然流出唇舌,低低地诵读。
纸人男乙则取出辰砂,置于在她的脑门心?、背膛心?、胸膛心?窝、左右手板心?、脚掌心?等七处,各处用一道符压住,再用五色布条绑紧,以此封住死者的七魄。[1]
阿芸的头被盖头蒙住,脑门心?,他就涂在了盖头上的那张脸。
然后再将辰砂倒在盖头上的“耳鼻口”,朱砂慢慢沉入红布,赌住死者的三魂。
颈项上也?敷辰砂、贴符,用布条扎紧,再次沉入红布,夫妻俩没给他们准备粽叶斗笠,只好就这么来了,她有盖头,也?许的确用不到斗笠。
全部?做完,纸人少?年?的咒也?念成了,低声道:“起?!”
尸体慢慢动起?来了,厚重的嫁衣窸窸窣窣响。
她像一块直板,直直立起?来,两个纸人额头凉凉的,不知道是风雪吹的,还是灵魂出了“虚汗”,但成功了还是浅松口气。
然而她刚立起?来,腿没撑住,又?直直倒下去了。
纸人男乙吓得后退,纸人少?年?蹙眉,再次念咒,阿芸的尸体也?再次直挺挺站起?来,到最立正的那刻,又?倒下去。
倒下去了,但被缝在盖头里的半截手臂却在动,上半身像挣扎的鱼,微弱的弹动,盖头里的脖子和头也?在轻微地转这不像法力?不够没法起?尸啊?
“……她不会还活着吧?”纸人男乙毛骨悚然地说,“难道她还活着?这么封住三魂七魄不会反而是我们杀了她吧?”
“没有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