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薄皮,紧紧贴着, 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狠狠瞪着他, 想吓他一跳,让他失手,薛潮拽过另一条根茎就猛抽过去, 打得那群气球“人仰头翻”。

等另一个气球飘来,薛潮看准时机, 就要抓住根茎,气球却先一步躲过去, 故意诈他, 他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没真的松开原本的气球,这?一下抓空的力荡着他向右下方, 一把?抓住了另一个无辜的气球。

诈他的气球还想追来,再骗一次,被后来居上的江冥一把?拽下来,两个气球里的向日葵头颅装在一起?,瞬间眼冒金星。

他像“害人者人恒害之”的混邪执行?官,笑眯眯开口?时却像打趣一群胡闹的孩子,泛泛的仁慈里掺一点威严:“不?够你们使坏的。”

原本诡谲的包围,被他们玩成了几分童真的探险,薛潮先一步落在彩虹拱门上,刚站稳,就被紧随其?后的江冥笑着扑下去,薛潮怔了下,迅速对调位置,把?江冥当肉垫,一起?摔了下去。

他不?耐烦地又给江冥脑袋一下:“作死?”

“这?不?没死?”江冥被他拍地头一歪,又磕在石砖上,眼神晕乎乎的,但还是嬉皮笑脸的,更讨人烦。

他尤嫌不?够,趁着薛潮坐在他身上,忽而支起?上半身,熊抱住薛潮的细腰,脸埋进男人的颈窝里,像小孩在午夜的被窝里抱紧最爱的小熊玩偶,撒痴似的说:“死了更好?……”

又忽而打住,像陡然清醒了,觉得这?话无聊得很,被自己的胡话逗笑了,头前仰后合,笑出的眼泪蹭在薛潮脖颈的大动脉,冰冰凉凉,像天忽然下起?一点雪晶,正好?钻进他的领口?里。

薛潮修长的手插进江冥的头发里一抓,利落拽开他的狗脑袋,江冥的后脑勺再次和石砖亲密接触,这?回真发晕了,又被踹了一脚,假模假样?开始喊疼。

薛潮刚才没搭理这?烦人精,是在等系统通知,或者眼前这?人直接被送出游戏,但至今没有动静,他心里沉了下。

再抬头,先是一愣,幼儿园的配色都?稚嫩明快,围墙和大门是一脉相承的彩虹色,操场地毯大面积的淡蓝,像在天空用彩虹围了一圈,作成这?座乐园。

但围墙外?侧的颜色却是脏兮兮的白,又发灰又发黄,底部干脆磨掉漆,露出水泥墙原本的颜色,一圈发着霉黑,墙面坑坑洼洼,满是岁月留下的老旧划痕。

墙前堆着脏兮兮的垃圾桶和垃圾袋,墙上贴满各式各样?的招聘传单,空隙里印满的小广告糊在一起?,墨都?晕了,还有几个并排的电箱。

这?哪是幼儿园,这?明明是老小区的破楼道?。

薛潮有点拿不?准这?是什么意思,又回身去看马路对面,一排排居民楼像老旧的玩具模型,因为里面装不?进人,所以如?何逼真也不?像人住的房子。

每扇窗都?安静,都?暗沉沉,像本就是空的,唯独一扇窗开着,太远了看不?清屋内的具体布局,只能?确定正对的那面墙挂了很大一幅题字,大概有一个字是“家”,灰扑扑的玻璃窗溅着醒目的红漆,那红触目惊心地一路向下,反而越来越多,在地面凝成厚重的一滩,染红了石砖。

这?扇窗比所有窗户更安静,更暗沉沉,是一片“本就是空的”里的人去楼空。

薛潮倏地想通了,镜子碎裂时的吱嘎声……是推开窗户的声音。

那诡异而寂静的声音,像被他自得地、冷淡地甩下后,又等在前方,给他毛骨悚然的当头一棒。

他一直把?“江冥”的故事当游戏设定,一切喜悲都?是为了“角色扮演”,旁观在外?,冷冷地看,以免被鬼怪钻了空子,得不?偿失,此时却因那扇窗,忽而产生一点遥远的连接,使他升起?那么点不?受控制的感同身受。

那是很久前的一个夜晚,无云无月,只有满天繁星被一览无余挂在永夜,干净得令人惶恐。

女人一身暗紫的丝绸睡裙,惬意地站在窗前,手边一杯红酒,看向星空的眼神却阴暗而寂静。

应该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