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还有要?修改的地方么?没问题的话就按这个实施了。”
余光里他又瞥了一眼对面教室,依旧一片黯淡。宋时只扫了眼方案,没心思细想,和陌生人坐在陌生的教室里实在别扭,尽管教室里没有旁人打量的目光,可反倒这种空落感让他更加不自在了。
“挺好的,就这样吧。”宋时想尽快结束这段对话,他不想再听顾昔言继续念稿子,“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顾昔言能?察觉到他全程的心不在焉,看?他像是真有事的样子,只好搁置事先准备请教的几个学习问题。她总不好把人家硬扣在这里吧,她脸皮还没厚到那个地步。
两人往外走?,顾昔言走?在前面。文科班几乎人手一个书箱,将半条过道挤占了去?,剩下的位子勉强够一个人通过。宋时来?的时候就因为空间狭窄,和迎面走?来?的人撞了下。那人仓促地拿了书包,又很快出去?了。
不知怎的,起身的时候宋时总觉得?身上比来?时要?轻快不少,他将手不自觉伸进外套衣兜。
与此同时,顾昔言瞅见一本精美的小本子横在路中央,她刹住脚,蹲下的瞬间校服衣摆扫到了旁边桌角。
无?盖咖啡瓶晃动两下,没稳住,最?后从桌上掉落,比顾昔言的手先一步砸在本子上。里面的咖啡泼洒出来?,将浅淡的蓝色封皮染成深色。
宋时触到空空如也的衣兜,心咯噔了一下,等?看?清地上躺着的本子时,心彻底坠入万丈深渊,像是刚从跳楼机上摔下来?,一颗心摔得?粉碎。
“哎呀,糟了。”顾昔言手忙脚乱扶正?瓶子,又将本子从咖啡液中捞起来?,她盯着被浸湿的本子有些懊恼,“这可怎么办,这么好看?的本子……”
她正?想打开看?看?是谁的本子,却被身后人一把夺过。顾昔言有些懵,可当看?见宋时一页一页地往后翻,又一页一页不管不顾地用衣袖擦拭时,她忽而?明白过来?,慌忙上前想要?做些什么来?补救。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顾昔言从兜里翻出卫生纸,递过去?。
宋时没接,咖啡液已经浸入纸张,里面的字被泡得?发胀,所有图案贴纸都失去?原有的光彩,现在再怎么擦都是徒劳。短短一分?钟时间里,他的神色从恐慌过渡到绝望,又由绝望很快转为漠然。
顾昔言递纸巾的手被晾在半空中,她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闯祸了,刚想凑过去?看?看?本子的状况,可没等?她看?清什么,宋时便“啪”的将本子合上了。
“要?不……我赔你一个吧?”顾昔言更慌了,之前的游刃有余在此刻分?崩瓦解,“这个牌子的本子我知道,你给我看?一下封面,回头我买个一样的给你。”
“不用。”宋时冷着脸,声音也是冷的。
“那怎么行……我看?你这本子还挺新的,应该没用过吧。”
怎样才算用过?如果拆了封留了字就算用过,那这个本子确实已经用过了。本子这种东西,可以用剩下的空页计算它的寿命,也可以用填满的页数度量它的价值,既可以是消耗品,也可以是收藏品,完全取决于里面盛装的内容。
可这个他熬了几个大夜的本子,似乎还没发挥它的价值便凋谢了。他还是晚了一步,没递到他心想的那个人手里,而?他心想的那个人,终究是走?得?太急。为什么就不能?再等?一等?呢?
那天晚上祝池找他讨那样东西,他没忘,从回家路上一直等?到对面房间的灯亮起,又故意隔了一会儿,然后状似不经意地在手机上发送一句:“你回来?了,我现在有空”。而?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上一条:“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良久对方都没回话,祝池一个人对着聊天页面唱独角戏,好半天又磨磨蹭蹭打出一句:“看?你什么时候方便吧,我随叫随到。”
连着扔了好几个石子都没溅起水花,祝池这才渐渐意识到对方不会真生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