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玉从前没吃过什么苦,只在那段突然出现的记忆里遭受过殴打,可眼下他不觉得这份滋味比那份殴打轻松,他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是被劈开了,全部接纳之后,疼痛之余还带着些不适,叫他难以忍受,只顾着抓挠身前的人。

屋内燃着蜡烛一根,能将眼前的两人都照亮,却不足以照亮整间卧房,这是戚山州隐忍的体贴。

桌面摆着一壶酒,两只精致小巧的酒杯,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喝的合卺酒。

床帏摇晃,似乎带着桌面上的酒都在杯子里漾出一圈又一圈的波浪,波浪撞击杯壁,发出阵阵灵动声响。

是夜,鸳鸯绣被翻红浪。

翌日。

季时玉醒来时已然日上三竿,他揉了揉眼睛,就瞧见了手腕上明显的指痕,旁的地方便更不用多想了。

他面色潮红,急忙扯过被子盖住脑袋,待觉得呼吸不顺畅后,才探出头来。

他撑着身子坐起来,面上表情僵硬几分,略缓了缓,才小心避开那处,下床穿衣。

外面堂屋的木盆里已经打好水,连刷牙子都准备好了,他便快速盥洗一番,推门出去了。

家里安静,他原以为戚山州和鱼哥儿都出门了,可走进前院才看见他们正在各自忙活。

“戚山州。”他轻声呼唤。

被叫到名字的汉子随手抹了把汗,敞开的结实胸膛上隐约还带着几道抓痕,他笑道:“厨房有饭,我去给你端。”

“我等下自己吃,这是做什么呢?”季时玉走近他,本想顺势坐下,可又想到什么,干脆直挺挺站着了。

“鱼哥儿屋里还差张竹席,他日日喊热,我赶紧给他做好。”戚山州说。

他们屋里铺着那张是早就打好的,上面只铺着一层薄褥子,倒是也不怎么热。

夜里折腾除外。

季时玉点点头,随着他的话看向鱼哥儿,就见小家伙正躲在不远处看着他,他觉得好笑,便朝他招招手,紧接着小哥儿就像是小狗崽儿一样,屁颠屁颠就朝他扑过来。

“嫂嫂,嫂嫂~”

“你是在撒娇吗?”季时玉弯着眼睛揉揉他脑袋,“夜里睡的好不好?”

戚鱼连连点头:“睡得很好,都没起夜!”

他平时总是要起夜的,但昨日出奇睡的踏实,只是晨起憋的厉害,但没扰着哥哥和嫂嫂就好!

他可不是什么不懂事的,他知道的可多了!

嫂嫂现在应该已经怀小侄子了!

“那就好。”季时玉稍稍放心,虽然两间屋有些距离,可他们昨夜荒唐,真叫小孩儿听到就不好了。

“嫂嫂,我去给你端饭!”戚鱼说着就松开他朝厨房跑去。

没一会的功夫就端出个托盘来,上面放着米菜和一碗红色的汤。

不等季时玉问,鱼哥儿就秃噜道:“这是哥哥单独做的,很清淡,汤是甜甜的红糖红豆熬的!”

红糖红豆。

真是要腻死人了。

季时玉翘翘唇角,屁股刚沾到椅子,就觉得有点不舒服,他皱着眉站起来,觉得捧着碗吃也挺好的。

戚山州将这一幕看在眼里,麻绳和针孔差的确实有点大,回头去找村医买点药膏,应该好的快些。

一碗甜汤下肚,季时玉累的瘫在椅子上,连臀部的不适都没心思顾及,这汉子厨艺虽不如何,但熬汤却是不错的。

“我明日还想喝汤!”他仰着头嘟囔着。

“明儿想喝什么汤?”

“鸡汤。”

“好。”

季时玉扁扁嘴,他就算是要求吃一整只鸡,那都是他辛苦劳累一晚应得的!

竹席并不难做,只是十分考验耐力,得把那些竹片竹条弄成一般大小,排整齐再用麻绳绑紧,手指但凡笨拙点,都弄不成事儿!

“热得很,午后再弄吧。”季时玉拿起旁边的竹扇使劲给他扇着。

汗珠从鬓角滚到下颔,再被戚山州抬手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