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紫喝了口茶,平复之后才继续道:“我们全家这么辛苦,就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治好他,可?是上个月,医生突然跟我说,他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了,以后会慢慢地变得不会走路,无法自?主进食,直到彻底瘫痪。”

“所以你决定?带他去死?”袁盈终于开口。

“不然我能怎么办?”李紫看向她,眼睛已经变得红红的,“根本治不好啊!我可?以吃苦,可?以受罪,但我总不能拉着我父母一起受罪吧,眼看着他们年纪越来越大,月月明明治不好,需要的治疗费用却越来越高?,我还能怎么办?”

一直躲在旁边偷听的束鳞忍不住小声嘀咕:“你坚持把他生下来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你爸妈……”

说完,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立刻捂住嘴假装无事发生。

但李紫还是听到了,愣了许久后笑了:“也是,我就是这么虚伪,明明是自?己?想放弃了,却还在扯‘怕父母辛苦’的大旗。”

束鳞讪讪,不敢吱声了。

李紫:“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虚伪,很恶毒。”

袁盈还在走神?,半天才意?识到李紫在问自?己?。

她斟酌良久,看向坐在草地上玩耍的月月。

他的衣服干干净净,上面贴了几个防蚊贴,鞋子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很好地包裹住他的小脚,上面系着漂亮的蝴蝶结。

“一个虚伪恶毒的母亲,不会把孩子养得这么好。”袁盈说。

李紫盯着她看了半晌,情绪突然崩溃。

因?为孩子就在不远处玩耍,她痛苦地捂住嘴,连哭都不敢太大声。袁盈看得动容,视线又?一次落在自?己?的小恐龙挎包上。

李紫的父母是三?个小时后到的,比预想的提前了一个小时。

一家人在院子里抱头痛哭,月月站在旁边,专心?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把他们一家送走后,金元宝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迷氛围里,连晚饭时间?都没人说话,只?是各自?吃着自?己?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