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浑噩噩了很久,灵魂与身体仿佛错位而行,我心里越煎熬,面上就冷漠,因为如果不这样,我可能?真的会在?某一刻抛下一切随你而去,即使会导致帝位空悬,国家大乱……但那一定不是?你想看到的结果。”
“旁人也都和你一样,觉得我对你的死无动?于衷,我冷心冷肺没有心肝,以至于给了刺客背后的人一种错觉只?不过?是?死了个?没有实权的小临安王而已,我可能?巴不得让你去死,所以不会大肆追究此事。”
“直到我举起屠刀。”
十七岁的沈青池初掌皇权,几名心腹不像如今这般老练,无法帮他掌控整个?朝堂。
南疆兵祸隐隐有卷土重?来的迹象,镇北军天高皇帝远,虽然忠心不二,却也暂时没办法帮他更多,只?能?起到一个?威慑宵小的作用。
沈青池的屠刀落下时,撕裂了先帝与先太子一手?缔造的朝堂局势,那时的大盛权力层动?荡剧烈,所幸他还记得自己仁政爱民的理想,没有让这份动?荡蔓延至民间,杀先太子党带给百姓们最大的影响,就是?让他们在?某段时间看热闹看到厌烦。
连雨年怔怔地听着他剖析自己,翻出他一生中最无力也最疯狂的记忆,带他重?温自己都不愿回顾的痛苦。
伤痕累累的猛兽回到饲主身旁,向他露出血淋淋的柔软肚皮。
梗在?心头?许久的心结逐渐淡退,连雨年长出一口气,不忍地拍了拍他的后背。他抱得很紧,肩胛骨用力/凸/起,像翅膀折断后伸出皮肤的锋利骨刺,在?连雨年掌下微微颤抖。
“没有……下一次了。”沈青池声音喑哑,眼底漫起一片血色,“你我往后,要么百年白首,要么共赴黄泉……别想再丢下我。”
“……好。”
……
连雨年睡下时天已经快亮了,由于身心俱疲,他睡得昏天暗地,连沈青池什么时候起身都不知道。
等?他睡足了醒来,已经是午时以后的事了。
择青听到响动?,快步走进殿内,谨慎地掀起眼皮朝床榻上一扫,又跟被扎了眼睛似的飞快收回。
连雨年坐起身,被子松松裹在?肩上,里衣蹭得歪七扭八,露出的皮肤上全是不可言说的暧昧痕迹,甚至比今早的陛下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择青自然不敢揣测这二位的床笫之事,该为连雨年叹的、为沈青池怕的,也都叹过?怕过?了,这会儿情绪稳定,温声问?道:“先生是?现下起来,还是?再睡一会儿?”
连雨年挠了挠睡得乱糟糟的头?发,冷艳凛然的眉眼软下来,显出几分少见的呆萌:“陛下……咳咳,陛下呢?还没下朝?”
他清掉嗓音里刚睡醒时的沙哑,拉了拉衣领,小臂在?衣袖间一闪而过?,从腕骨向上蔓延过?肘的指印鲜明刺目,择青心里一哆嗦,赶紧把脑袋垂得更低。
“陛下在?御书房与张相议事,应该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