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怕您觉得太麻烦，现在就把我扔了。得不偿失。”

但意图多明显，裴桥当初只说要他的权力，是权，不是钱。

权能做什么，能让法睁开眼睛看到凶手。

周镜合看他一眼：“坐。”

裴桥无比慷慨利落的矮身到他腿间，黑绒绒的碎发半遮着眉眼，他说：“周总，您要不打我一顿。”

周镜合取笑他：“成总应该有这个需求。”

裴桥低头表达歉意，李成功不管对外作风如何，对裴桥一直都是礼貌的。

“只要您许可，成总对我做什么我都接受。”

周镜合没再出声，冷冰冰的盯着人看。裴桥脸上的淤青还很明显，一大片盖在脸上，现在正是最触目惊心的时候，他一向对自己的身体伤痛毫无反应，也毫不珍惜。

“你是谁的，还知道吗？”

突然的警告让裴桥彻身发凉，猛然意识到自己答错了话

“周总、”

大理石地面光洁照人，冰冷的向上折射着寒气，裴桥上身挺直着不敢动，衬衣里延伸出的脖颈白到惨淡，衬得脸上的淤青愈发狰狞残忍。

监控里徐巍的声音在静到能听到吞咽声的房间里，清晰的有些刺耳。

周镜合彻底关掉画面，半晌后对着盯着自己鞋尖看的人轻描淡写的下了一条重复的命令：“坐。”

裴桥神经紧绷的快要发出铮鸣，起身拘束着坐到椅边上。

“我认为没有必要对你做指令训练，是吗。”

裴桥不知如何作答。

门外响起敲门声，李成功进来，感受到这种微妙的气氛后微微挑了下眉。

他不清楚这俩人是什么关系，但事不关己，周镜合让他做的他都做了，工具人当的尽职尽责，谁有情绪也牵扯不到他身上。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李成功说了两句直接走人了。

周镜合还在等他回答。

裴桥静坐着，沉寂的眼神慢慢抬起来观察他的神情。

“周总，您想训练，裴桥会认真学，您不想，这种低级错误裴桥也不敢再犯了。”裴桥声音低下去，“请您原谅。”

开机宴当天裴桥的淤青终于淡了下去，宴会厅一堆演员坐在一起闲聊，他人缘好吃得开，一来二去喝了不少酒。

饭吃的差不多，肖程助理出来叫裴桥进去包厢，里面一桌没坐满，几个没见过的投资人说要见一见男主角。

还不到一周，裴桥的身份流传出了百八十个版本，李成功没来给他捧场，人人眼里嘴里暗含褒贬，裴桥视若未见，只大方的回答问题，大方的说场面话，让递烟递烟，让喝酒喝酒，十分听话，仿佛就只是个万分珍惜这男主角色的小演员。

华筵散场，裴桥外面抽了两根烟，打车回去，路上司机感叹后面有辆豪车真不错，裴桥意识到有人跟踪，半晌才说：“师傅，换个地址，到莫迪。”

李成功还没给裴桥工作牌，莫迪大门他都进不去，豪车跟到交叉路口便没了踪影，裴桥四处观察，确定车真的不在之后准备回去，正好碰到李成功从里面出来。

“小裴，你来这儿作甚呐？”

“有人跟踪我。”

李成功表示理解，请他上了车。

“以后跟踪你的人少不了，直接回去就行，寻旷非常注重业主隐私，外人查不到，没事。”

裴桥点头，又说：“成总，改天请你吃饭。”

李成功明白，又不以为意：“嗐，没什么好说的，周总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其他事跟我没关系。”

裴桥敛去神色，李成功根本不会在乎什么编剧芝麻大点的事情，他话说的大方潇洒，跟周镜合一样，像是不甚在意的掸去了落在衣摆上的一粒微尘。

他不再说话，寂静像个球，在车内撞来撞去，有人被撞得难受，瞅了裴桥一眼，裴桥瞅回去：“怎么了？”

“你今天话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