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桥打开手机,又发了一条消息:周总,笼子可以放到我这里吗?

这次他没在等,点了发送直接把手机放口袋里,转身离开的下一秒,抬头的瞬间心脏像是被重锤了一下,周镜合就在他的面前。

以前两个人出来吃饭也只是去包厢,周镜合无论什么行程都一直很隐秘,现在酒店大堂算是公众场合,他是无论怎么攀也跟周镜合攀不上关系的普通人,如果贸然去跟周镜合问候,不知道会不会给他惹麻烦。

周镜合看他迟疑不前的模样有些好笑,站在原地招手让他过来。

“不是挺会利用人吗,为我考虑什么。”

裴桥颔首不知如何作答。

“见到周镜音了吗?”

裴桥松了口气,随之迅速又升起了另一丝紧张,他一时没有回答,周镜合知道他在犹豫什么,又道:“镜音突然从宴会离席,一路飙车到这里,我总得看看她为了谁。”

周镜合话中深意很明显:坦白从宽,也许还能为礼恕争取个宽大处理。

“周小姐在露台。”

周镜合还算和蔼,让裴桥待在这里等着,高层露台刮过一阵风,夜晚沾染不到地面的暑气,扫过人身体时格外的凉。

礼恕只穿着T恤,想找工作人员要件外套,一转身正好看到周镜合迎面走过来。

“周先生。”

周镜合对他点了下头,也放下心来,他脱下西装外套搭在周镜音肩膀上:“你们继续,我在大堂等着。”

周镜合本身样貌体型俱佳,如今没了外套的遮挡,只一件干净平整的白衬,倒三角加一双长腿明明白白的显露出来,不由得吸引了几处目光。

裴桥也没正儿八经的见过周镜合这种装扮,他不想跟周镜合面对面坐着增加讨论度,便借了个由头出酒店找地方透透气。

周镜合被抛下,闲着无聊打开手机看裴桥发给他的照片,那景色让他忽然联想到了裴桥在清云小筑望了一晚的夜空,又想到他后背那条从肩胛延伸到尾椎的脊柱线,干净又漂亮。

他兀自坐着,露台的两个人出现在周镜合面前,周镜音似乎是接受了事实,从礼恕手里拿过包放到周镜合怀里,兄妹二人神韵相似之处有很多,细看起来却又大不一样,周镜音至少让人觉得她是可以耐心听别人讲话的,但对她的哥哥,礼恕连听他说话的念头都不敢有。

“走吧。”

人在分别时情绪是有些麻木的,所以看上去十分冷静,礼恕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两个本不该相交的线终于岔开走向各自的方向,他清楚的知道,这是以后他漫长光阴路上,必须坦然接受的,第一个阶段的聚散离合。

裴桥两根烟抽完回到酒店,发现门口只有周镜合一个人在那里静静站着,像是在等什么人,裴桥走到他对面,等周镜合让他过去或者让他离开。

周镜合朝他抬了下头,示意他过来。

“开车了吗?”

“没有,”裴桥疑惑道,“您的车呢?”

“送周大小姐回家了,她自己开车我不放心。”

裴桥低头,他对金主爸爸示好的机会总在没有他准备好的时候出现,造化弄人,谁都逃不过。

“您开周小姐的车回去吗?”

“不开。”周镜合说,“伸不开腿。”

酒店经理派车过来,说要等十分钟。

裴桥自觉远离了周镜合几步,他侧脸清晰冷隽,总是透着股刺骨的严寒,即使华灯煌煌在他眼里也淡似寡味,周镜合见过很多徒有霜华的人,裴桥真正表里如一,他骨子里就是清高的。

裴桥感受到周镜合在看他,以为是自己身上的烟味讨嫌,便又自觉离远了一些。

他对周镜合多有尊重,不是因为向特权阶级低头,而是从心底敬佩那双从来不曾碰过他身体的手,他甚至想过,以后心愿达成,周镜合将他扔给那些人玩,或者要他的命,他都心甘情愿。

车到寻旷门口,恰好摆渡车过来,裴桥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