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提醒了一下,裴桥迅速收回那种状态,将剩下的茶叶蛋一口塞嘴里,嚼吧嚼吧咽了。

陈老师满脸欣慰,笑呵呵的表扬他:“收放自如,好宝儿。”

这下弄的裴桥不知所措,他根本承受不住这种慈爱女性的光辉,更不会应对,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陈老师又哈哈大笑:“你跟我儿子一样,他脾气臭,但一逗一个准儿,真有趣儿。”

饭后二人去见了主任,去了排练后台,陈老师把裴桥介绍给大家认识,裴桥自我介绍一番,一阵流程走过后拿到一个完整的剧本。

众人都对陈老师带来的人心存忐忑,如果他是程咬金,那势必会占一个话剧男演员的名额。

裴桥看得出,表示他只是来学习表演,不会上台,气氛顿时轻松欢快起来,几个自告奋勇说可以帮他搭戏锻炼。

在不是自己专业的领域里,裴桥反而觉得他更如鱼得水一些,甚至没有一个人给他施加过什么压力,此情此景跟他脑中频频浮现昨晚的画面相比,让他无端想起一句话:淹死的都是会水的,谁都不会苛待没有利益关系的门外汉,确实是这么个理。

中午他就跟着陈老师回了家,家里只有她跟一个保姆,她说她儿子经常在外出差,爱人不在家吃中饭,所以她三天两头吃食堂,就为个人多热闹。

昨天刚下过雪,树梢拿雪裹着,雪又拿太阳映着,乍看上去亮晶晶的。

裴桥隔着窗拍了一张照片,他想给周镜合发,又想了想,还是把手机揣回兜里。

陈老师说要给他做门钉肉饼,裴桥以前吃过几次,汤汁鲜美,但总是烫舌头,他又嫌油,吃的并不多,长时间没吃,她那么一形容,还真把他馋瘾勾上来,主动到厨房给她打下手。

两人边聊边做,一通忙活肉饼成型已经一个半小时过去,他虚心请教陈老师让人失望该怎么挽救,陈老师只回答一定得坦然接受,才能继续努力。

裴桥极其受用,便不再纠结昨晚那点事,已成定局,无法改变,还是追来者更实在。

但说实话,陈老师这手艺……

他正小口慢咬,就听见外面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就是一个低沉轻松且抬高了音量的男人声音。

“妈。”

陈老师哎呦一声,放下筷子过去边搂边埋怨:“还知道回来呢,刚下飞机?吃饭了吗?我刚做好的肉饼。”

男人看了站在一旁僵硬不动的裴桥一眼,又低头说:“我不爱吃那个,杨姨给我做份面就行。”

保姆忍俊不禁,应声立马进了厨房。

她嘁一声:“就你嫌弃你妈的手艺,”她转过身给儿子介绍裴桥,“这是我的学生,叫裴桥,人就说好吃,比你会说话多了。”

“他敢说不好吃吗。”

她没注意到裴桥脸上的尴尬,一脸骄傲道:“小裴,这是我儿子,陈荀。”

如果知道陈老师是陈荀的亲妈,他打死都不会来这里。裴桥一阵绝望,太巧合太故意,有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

他躬腰微笑尊敬问候:“陈律。”

“儿子,你威名都远扬到娱乐圈去了。”

陈荀解释:“我认识他。”

他还穿着昨晚那身,像是刚从周镜合家里回来的样子,连带着把那渗人的压力一块带了回来,那评价如针扎般刺痛着他的自尊,一无所知,一厢情愿,这评语合起来就是说他裴桥志大才疏,不堪大用。

三人落座,陈女士又问:“你们认识啊,怎么认识的?”

“私事。”

言简意赅,她深知自己儿子的揍性,不再追着问,抬高声音让保姆多煮一些面。

裴桥以不打扰母子团聚为由要走,陈荀没让。

一人一碗面,裴桥正襟危坐,落寞羞愧神情难掩,偶尔故作轻松跟陈女士说话搭腔,餐桌气氛不算尴尬。

他又无端想起周镜合,陈老师跟陈律的关系周总不会不知道,陈老师是周总早在一开始就给他安排好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