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负了他,但赵绯……惶惶。

他想要她当面道歉,好好地道歉,好好地说明白,到底为什么,是他做错了什么她才会这样辜负他?

她应当哄自己,应当很后悔地道歉,再保证再也不会如此什么“不是我也会是别人”,不过是季今楼的托辞。

他若不心甘情愿,难道还能做到那一步么?

赵绯却依然不敢再向前。或许冥冥之中,他也不想面对另一种可能白露并不想与他继续。

赵绯望着溪水潺潺,倒影荡漾波痕,看不清自己的面容。

他在来的路上遇到了罗师妹,她行色匆匆却停下来问自己要去哪,又为何这身打扮。

他是何打扮呢?

一身缟素,一身凉薄。

8.

“徘徊彳亍,不如上来一见。”

男人漫不经心似笑非笑的嗓音传音入耳,来自元婴真君的神识笼罩于整个无相峰。

赵绯抬起头,手在无意识之间攥成了拳,又慢慢地松开。

他沿着山路上前,越过花水榭的禁制,穿过回廊十三亭,侍候在拐角处的仙侍挨个落下帷帐。

香云纱帘幕为两位交领曲裾点白面红唇的美人手执金钩拉开。

扶贺斜卧在罗汉床上,绀紫长袍披散,偏光的辉明如浸润水波,身后屏风画山水,栏杆雕龙画凤,位于流水湖泊之上,四周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人影绰绰。

他一手手背撑着面颊,一手倒弄药钵:“赵绯啊……”

赵绯调整神色,规矩地行礼:“见过真君。”

扶贺并没有抬眼,慢悠悠地捣着新鲜摘下的凤仙花,偶尔停下来便添点胭脂。

“你是北黎人,怎么会喜欢像白露那样的孩子?”

“……”赵绯垂下眼睫,语气温和淡淡,“让您见笑了。”

扶贺不置可否,显然也不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比对了一下,觉得有些过艳了,便将捣彩液的药钵搁置着放会儿。

扶贺撑着自己,慢条斯理道:“你和白露平时玩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