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两步……

“把香薰先放进去,床单被罩全部换新的,房间一定要打扫干净,动作快点!”管家清冷疏离的声音突兀响起!

萦绕在耳畔的怪声,登时如潮水退潮般散去!

雪蘼猛然惊醒!

管家戴着几个佣人出现在房间,正有条不紊的指挥着。

佣人们神情慌张,动作生硬地打扫着卫生,谁也不敢去看梳妆台上的戏冠。

很快,他们就将尘封已久的房间擦拭得焕然一新,戏冠被红布罩住,窗台还摆上了娇艷的红玫瑰。

管家让他们出去后,交给雪蘼一部手机,“里面设有两个紧急号码,摁1打给先生,摁2打给我。”

故意咬重的尾音似乎在暗示什么,素来冷清的管家先生唇角高高扬起:“如果遇见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记得快速摁下紧急号码。”

粉唇微咬,雪蘼委屈兮兮地攥紧管家先生的衣角,“刚才我就遇见了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好像有人在唱戏,让我戴上那顶戏冠。”

少年离得很近,扬着一张花瓣般素白的小脸,被咬红的唇分外诱人。

眸光闪烁了两下,管家视线多出几分露骨,控制不住顺着他晶玉般的脖颈弧度缓缓下移,却又无情地拨开少年紧攥他衣袂的小手,“万物由心生,那些不过是你出现的幻觉,只要你别去触碰它,它自然触碰不到你。”

“夫人,时间不早了,我得去伺候先生了。”管家冷冷说完,转身离去,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房间内重新陷入安静。

像是被隔绝在一个血红色的空间,雪蘼总感觉那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垂眸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17:59分。

已经是晚餐时间了,管家并未给他安排任何食物。

或许也是陆亦刑的意思吧。

雪蘼抿了抿薄软的唇,水葱般细嫩的指尖揪着被角,恹恹地钻了进去。

睡着了就不害怕,也不会饿了。

被自己这个中二的想法逗笑了,雪蘼心情稍缓,不知不觉,竟浑浑噩噩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耳畔隐约传来咿咿呀呀的戏曲声,惊了少年的梦。

圆润的脚趾探出被褥,颗颗蜷起。因为床板太硬,雪蘼睡得并不踏实。

扰人的戏曲声越来越近,仿佛有人贴着耳朵轻唱,他烦躁地拉起被子,捂住毛呼呼的小脑袋。

一只冷白的大手却勾开了被子!

冷飕飕的阴风吹在少年捂住被子酣睡而变得潮红的小脸,戏曲声越发清晰:“月色朦胧雾满庭,枯骨执笔画人皮,木樨染血成香衣,回眸一笑,绝色兮……”

“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

雪蘼床气不小,卷翘密集的睫毛颤了颤,却睁不开眼睛,只是哼哼唧唧地嘟喃着。

冷白的大手并不肯放过他。

颀长指节抚上少年红扑扑的小脸,像是发现了新奇的玩具,爱不释手地用力把玩。

那掌心的温度过于冰冷,抚在脸颊烫乎乎的软肉,有种冰火两重天的既视感。

雪蘼倏地惊醒。

一道粉黛重施的戏子身影映入湛蓝色纯净的眼眸,吓得他一个激灵,睡意全无。

戏子一张脸惨白如纸,眉眼被画笔加重勾勒过,并未戴冠,而是将璀璨夺目的戏冠托于掌心,在血雾般的灯影下,像是拖着一颗诡异的头颅。

看见少年睁开眼睛,如同涂抹过血浆的红唇微勾,掐着戏腔浅唱:“官人,您醒了~”

雪蘼攥紧被子,睫羽细微颤抖着,眼尾泛起潮红,像是被吓惨了。

然而下一秒!

“呼!”

葱白指尖揪起个枕头,一枕头扔向戏子!

雪蘼叉着小腰,气鼓鼓地冲床前的人吼:“陆亦刑,你这个大坏蛋!简直太坏了!不给饭吃就不给饭吃吧!还装神弄鬼的故意吓我!以为画成这个鬼样子,我就不认识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