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业目光重新?投向内室的门帘,仿佛在透过帘子看熟睡的孩子。
“两个孩子都聪慧。”
他的声音低下?去:“可惜我出身?寒微,别说日后为孩子谋个好前程,觅条平坦轻松的路,就连现在寻个好先生……”
“都不容易。”
温雀脸色不大好看,她抬眼看着?丈夫俊雅的面容,一只手握紧了茶杯:“徐子由,你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
徐长业起身?,从背后环抱住温雀,贴着?她的耳畔,温声道:“雀娘,你阿姐如?今虽得陛下?恩宠,但……”
“天恩难测,没有得力的娘家帮助,单凭一人之力,纵有万丈恩宠,又能维系多久?”
“按你阿姐固执的性子,待耗尽了陛下?耐心?,届时会落得何种下?场……雀娘,并非我危言耸听,你且好好想想。”
“为咱们的孩子,为我,为你姐姐…好好想想。”
温雀握着?茶杯的手指骨节泛白,良久,她闭了闭眼,重重搁下?茶杯。
“只此一次。”
她顿了顿,“只是为了阿姐,为了孩子。”
嗓音干涩,像是在强行说服自己。
第88章 第88章 干娘
隔日温雀入宫跟温幸妤叙话, 辞别前艰难启齿,说丈夫在集贤馆过得?不大好?,为了让自己的话显得?没那般功利, 她?往严重了说, 言徐子业遭受了排挤, 郁郁不得?志。
温幸妤沉默了很久,没答应也?没拒绝, 只说让妹妹先回去。
殿内恢复安静,温幸妤黯然独坐窗边,手中握着?一柄团扇, 天气那般热, 她?却没有拿起扇凉,神情恍惚。
她?一遍遍想着?雀娘的话, 想着?那张和自己七分像的面庞,眼眶红红软声祈求。捏着?扇柄的手不自主一点点收紧。
按理说, 仕途一事,全凭个人。可雀娘说,徐子由在集贤馆遭受排挤。
是能力不足受排挤,还是…祝无执暗示了其他?官员, 故意而为?
上次雀娘的祈求, 是祝无执威胁指使, 那这次呢?是不是也?跟他?有关。
她?不愿以恶意揣测旁人,但祝无执…她?很难不怀疑他?。
*
当天夜里, 疏星两三点, 一窗月凉。
纱帐内昏暗,温幸妤睁着?眼,出神望着?帐顶水墨画模糊的线条, 毫无睡意。
祝无执习惯了每日待她?呼吸均匀睡熟,再小心翼翼抱着?她?睡。
他?知她?今日为何失眠,宫人夜里禀过她?跟温雀说过的话、做过的事。
思及此处,祝无执眼神冷了冷。
人心不足蛇吞象,徐子由学识能力下乘,权欲却不轻,竟想从妤娘身上下手。
妤娘又是个心软的人。
想到她?的赤忱善良,他?心底一软,侧过去搂住她?的腰身,低声道:“睡不着??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说。”
温幸妤侧过脸,透过黑暗看到祝无执寒星般的凤目,正定定瞧着?她?。
她?不知怎么开?口,侧回头躺平,幔帐里只有二人纠缠的呼吸声。
祝无执也?不催,搂着?她?的腰肢,轻轻摩挲。
瘦了。
又瘦了。
他?内心涌上不满,心说御膳房一群废物。琢磨着?天南地北召几个厨子,不然她?这样消瘦下去怎么行。
祝无执虎口有薄茧,摸着?她?的腰时?,哪怕隔着?寝衣,也?酥酥痒痒的。
她?没忍住躲了躲,按住他?的手,轻声道:“陛下,别乱动。”
祝无执凑近她?的耳畔,“嗯?”
气息喷薄在肩颈耳朵上,她?一个激灵,抬手挡住自己的耳朵。
“今日雀娘入宫,跟我说了些事。”
她?怕祝无执又凑过来做什么,干脆一口气说出了憋在心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