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花枝干比较长,绿叶也多?,温幸妤在国公府干过插花的活,故而也知道修剪多?少合适。
她用剪子剪掉一截花枝,看着院子里忙碌的仆人,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那日从王岐府上回来后,她郁郁寡欢,本能逃避一切。
她将自?己埋进沙土,不想不问不听,因此哪怕一个多?月了,也不清楚这件事的始末。
但今日云开月明?,她觉得?一直这样下?去不行,还是要弄清楚这事。
暂且不提宋水秋,除夕夜和翠珠阿喜打叶子牌的场景,历历在目,她想知道他们为什么叛主。
温幸妤将一枝迎春花插到花瓶里,看向一旁的静月,问道:“翠珠为什么叛主,你知道吗?”
静月听到夫人忽然问这件过去一个多?月的事,她手中的动作微顿轻轻叹了口气:“阿喜遭人做局,深陷赌坊,欠了上百两银子,若是不还银子,就要拿命赔。”
“翠珠同阿喜青梅竹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所以……收了宋水秋的二百两?银子。阿喜在男席诬陷老爷,翠珠在女席诬陷夫人。”
闻言,温幸妤沉默了许久,最终也只是深深叹息。
阿喜被人骗去赌坊,想必是王岐夫妻的手笔。
先让他赢,再让他输,最后施以援手,就可以逼迫他叛主,毁了祝无执的名声。
说起来,也是被迫卷入了这场风波。
她将最后一枝花插好,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翠珠和阿喜……他们现?在如何了?”
静月神色微凝,转而恢复如初。
她转过身,背对着温幸妤,将剪落在地?上的枝叶一点点拾起来,嗓音平和:“他们啊……”
“被老爷打了顿板子,逐出府去了。”
说完,静月也捡完了花枝,直起身看着温幸妤,露出个浅笑:“夫人不必担心,他们没事。”
温幸妤点了点头?:“没事就好。”
这样的惩罚刚好,翠珠和阿喜都是同州本土人,会有重新?谋生的活计。
祝无执如此处置,想必是念着这段时日的主仆情谊,毕竟除夕夜,大家才在一起玩过叶子牌。
温幸妤又道:“那宋水秋呢?”
静月正在给?花瓶添水,闻言动作停顿了一息,而后随口道:“听说是回娘家了。”
“宋水秋是通判家的小姐,奴婢知道的消息也不多?。”
温幸妤点了点头?,觉得?这样的结果也算是恶有恶报。
她把花瓶抱起来,走到主屋门外,推门时却有些踌躇。
这一个多?月,祝无执变化?很大,会经常含笑看着她,会关?心她,做的每一件事都称得?上细心体贴。
他对她太好了,好的让她感觉到难以适从,心慌意乱。
温幸妤不是一个善于直面?异常的人,她很擅长欺骗自?己,把一切问题都轻描淡写带过,去躲避那些只要深想,就会让她难以接受的事情。
仿佛只要视而不见,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抱着花瓶的手紧了紧,她装作无事,抬手推开了屋门。
门扉半开,青年一身水蓝长衫,端坐于罗汉榻,手中捧着卷书?,神色淡漠。
听到门响,他转过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他唇角微勾,凤眸中透出星点笑意。
温幸妤心跳一乱,她躲开他的视线,静默将花瓶摆在窗边的高几上。
祝无执盯着她瞧了一会,直到女人白皙的耳朵烧红一片,才收回视线,慢条斯理?搁下?书?,起身道:“我去书?房,你制完香就早些休息。”
说完,他起身离开。
门开了又闭,温幸妤悄悄吐出一口气。
祝无执走过窗边时,脚步停顿,视线穿过半开的窗,落在女人脸上。
见她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他唇角下?落,眸色转冷。
很快,又轻笑了一声。
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