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意朦胧间她听见宋初在门外敲过几次房门,无奈门上早已被她从里侧上锁他在门外再是坐立难安也不可能破门而入,一晚上来来回回在门口尝试过七、八次,直到半夜自己再也顶不住抗抑郁药物带来的嗜睡效果,只好就近合衣在沙发上凑活一整晚,入睡前还想着如果阿芷半夜出来他还能趁着机会向她道歉。
然而直到清晨的微光再次照进客厅的阳台时,宋初也没能逮到钟芷推开主卧的那扇房门,在沙发上蜷缩了一夜腰间受伤的部位又开始隐隐作痛,撑着沙发扶手借力勉强站直,在钟芷房外犹豫许久还是转身进了厨房先做好早餐再折回敲响她的房门:“阿芷……别生气了,我,我做好了早餐,你先起来吃点饭吧……”
“……”
隔着房门宋初捕捉不到任何响动,在门前驻足良久只能依稀分辨出钟芷在床垫上翻身的声音,宋初咬了咬下唇才敢把堵在心口的那句话说出:“阿芷,我今天……我今天要去医院复查的,你……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不出所料,回应他的只有回荡在整间房子里的一片死寂。
直到宋初将复查所需的材料整理好,又慢吞吞地从衣柜里取出早春的衣物为自己换上,以往仅需十分钟不到就能顺利出门,今天他磨磨蹭蹭整整花了将近半个小时也没有盼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临走按下大门的门锁把手时,他又忍不住回头确认了好几回。
那扇门依旧紧闭,纹丝不动。
算了,他对自己说。
大概……
大概阿芷还在睡吧,那就不要打扰她休息了。
其实……
其实一个人去医院复查也没关系的……
没关系的。
复查的检查项目比起从前的体检来说依旧繁杂,从早上九点抵达医院到中午十二点医院午休才算是全部做完。
因为有几项需要空腹的检查,挨到全部项目做完宋初忍着眼前逐渐弥漫的黑雾找到走廊等候区的座椅坐下,从口袋里摸出两颗提前准备的巧克力囫囵塞进自己口中,无力的指尖不断颤抖险些连包装纸都没能撕开。
来往的行人无人发觉他的异常,冰冷的座椅像是顺着尾椎骨将钝痛的腰椎冻结,坐在一旁来例行体检的情侣正一起分享着买来的两块面包和矿泉水,不知道他们聊到了什么突然四目相对笑得喘不上气。
宋初莫名觉得有些委屈,酸涩的鼻尖染上些浅粉,他慌乱将自己的脸埋进胸间生怕叫人看穿此刻的窘迫和哀伤。
其实相较于上次体检半途都能晕倒他已经恢复许多了,阿芷没来也没关系的。
而且……
而且刚刚出门的时候他说话的声音太小了,家里装修的木门又比较厚,阿芷应该是没听到自己要出门的声音。
可是……
可是如果,如果听到了……
如果听到了不理会自己也很正常,毕竟是他昨天惹阿芷生气,所以不理会自己也是应该的……
反复安慰着自己将眼底氤氲的水汽强行压下,稍微恢复了些气力后宋初扶着走廊墙壁慢慢站起,隔壁那对情侣却不合时宜地再次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那声音中酝酿的甜蜜似乎能够刺痛宋初的耳骨,才刚刚被他咽回肚子里的泪水这一次来势汹汹不等他做好防备就已经冲破眼眶,狼狈如他只能在眼泪掉落地面之前宋初逃也似的默默离开。
他不要再待在这里了。
他要找阿芷,他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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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大床果然是效果最佳的摇篮,当钟芷睁眼看向手机上显示的电子时钟时,才猛地发现已经接近第二天中午十二点半。
也就是说,她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中午为止整整睡了十几个小时。
她……
她是猪吗……
蹑手蹑脚地将房门推开一个缝,昨晚自己先在宋初面前发泄一通后,实际上钟芷也有些下不来台。除了当时被宋初的几句话刺激到以外,钟芷不可否认连日的疲乏和舟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