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父……”

一个念头,如同微弱的火苗,在他混乱、近乎神志不清的脑海中顽强地闪烁着。

“……还在……佛堂……妖怪……那里……”

恐惧再次攥紧了他的心脏。但他无法忘记师父冰冷的身体还躺在那里。

师父对他恩重如山,他怎么能把师父的遗体丢在那个有妖怪的鬼地方?让师父死后还不得安宁?

“师父……弟子……不孝……”

净明抱着头,在树洞里发出痛苦的呜咽。

一个念头变得无比清晰:回去!

只把师父的遗体拖出来!立刻埋了!然后就走!再也不回来!

他不敢想那个空洞里的“东西”,只想让师父入土为安。

净明哆哆嗦嗦地从树洞里爬出来,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泪水和污泥。

鼓起残存的勇气,一步一滑地、艰难地挪回了寺庙。

他像个小贼,弓着腰,屏住呼吸,轻轻推开那扇歪斜的佛堂大门。

浓重的黑暗和死寂扑面而来。他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极力不去看石佛空洞的方向,只是死死盯着师父遗体的轮廓。

黑暗中,那个空灵、微弱的心声似乎又响了一下

“净明……冷……”

但净明用力甩头,强行屏蔽了它!他眼里只有师父!

他摸索着靠近,触到师父冰冷僵硬的衣角。巨大的悲伤涌上,但他不敢停留。

他咬紧牙关,用尽吃奶的力气,拖拽着师父沉重的遗体。

遗体摩擦着冰冷潮湿的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每一次拖拽都耗尽他小小的力气,每一次声响都让他心惊肉跳,浑身汗毛倒竖。

他不敢回头,不敢停歇,咬着牙,一步一步。

艰难地将师父的遗体拖出了佛堂,拖到了寺庙后山一处还算干燥的坡地。

他捡起一块尖锐的石头,在湿软的泥土上疯狂地挖着。

雨水混着汗水流进眼睛,他顾不上擦。恐惧、悲伤、麻木和一种完成使命的执念支撑着他。

坑挖得很浅,勉强能容身。净明将师父的遗体小心地放进去,用泥土和石块草草掩埋。

他跪在小小的坟堆前,重重磕了三个头,泪水无声地滑落。

“师父……弟子……弟子把您安葬了……您安息吧……”

做完这一切,他瘫坐在泥泞的地上,冰冷的雨水浇在身上,一种巨大的虚脱感袭来。

他完成了对师父的责任。现在……该走了吧?下山……

不能下山!我现在是方丈!不能下山!

师父托付给他的庙……还在那里。

庙里……还有那个从佛像里钻出来的……邪祟!

师父临终前指着佛像……是不是也知道了?

是不是……想让他清理门户?守护这最后的净土?

这个念头带着血腥气,迅速滋长,压倒了逃离的欲望。

一股病态的“使命感”攫住了他他是新任的方丈!他要守护师父的庙!

他要清除玷污佛堂的妖孽!

净明猛地站起来,眼神变得空洞而狠厉。

他不再犹豫,甚至不再恐惧,如同一个被执念操控的木偶,大步流星地再次冲向了佛堂!

他粗暴地推开大门,浓重的黑暗再次将他吞噬。

他目标明确,径直冲到石台下,爬上石台!

借着门外微弱的天光,他看清了空洞里的身影她悬浮着。

小小的身体蜷缩着,裸露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可怕的、死气沉沉的青灰色。

嘴唇发紫,一动不动,仿佛早已死去。

一丝失望和更深的戾气涌上心头。死了?

便宜祂了!

但万一……万一没死透呢?万一……是装死?

净明眼中凶光一闪,没有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