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沉甸甸的紫檀木匣,站在石台下,仰望着空洞中悬浮的聆初。
眼神里不再是恐惧或挣扎,而是一种近乎麻木的专注。
全部心神都系在“照顾她”这个沉重的字眼上。
然而,当目光触及聆初那不着寸缕、初生的女婴时。
一股强烈的羞赧和惶恐猛地冲上头顶,让他瞬间涨红了脸,狼狈地别开视线。
聆初只觉得这个小和尚可爱极了,以前在佛像里的时候,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阿……阿弥陀佛……”
净明下意识地宣了声佛号,声音干涩。男女授受不亲!
更何况这位还能在他脑中清晰说话!这……这如何是好?
行动的第一步就遇到了巨大的障碍。
他放下钱匣,像只受惊的兔子般在佛堂角落翻找。
最终,他找出了师父那件最宽大的旧僧衣,用来盖在聆初身上。
又扯下供桌上那块褪色但还算干净的桌布。
然后,他背对着石台,面朝破败的佛像,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寻求某种勇气或谅解。
“你……你……”
他结结巴巴,声音细若蚊蚋,是对聆初说,也是对自己说。
“我……我要用布……把你……包起来……才能……下山……”
巨大的羞耻感让他几乎无法言语。
聆初的心声平静地传来,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好。”
大家都是孩子,况且他还是个和尚,怕什么!
净明如蒙大赦,立刻紧紧闭上眼睛,甚至用手捂住了脸,只从指缝里透出一点点微光确保方向。
他摸索着爬上石台,心脏狂跳得几乎要蹦出胸腔。
他不敢回头,反手将师父那件宽大的旧僧衣和桌布胡乱地朝空洞方向塞去,动作僵硬得像块木头。
“用……用衣服……裹好……自己……” 他声音颤抖地指示,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
“你来……我力气太小了,……耽误时间。”
她要能自己给自己包起来,她还会光溜溜这么多天吗?
净明愣了一下,才想起对方只是个婴儿。
这才敢稍稍松开捂脸的手,但依旧紧闭双眼,摸索着转过身。
隔着布料,他触碰到温热的小小身体。是的,温热!
聆初的体温此刻与寻常婴儿无异,甚至因为裹在布里,还透着一丝暖意。
这真实的、属于活生生血肉之躯的触感,让净明紧绷的神经莫名地松了一瞬。
她不是冰冷的石头,她有人的温度。
他摸索着,用布条将裹得像个粽子似的聆初仔细地、牢牢地捆在自己胸前。
聆初的头靠在他单薄的胸膛上,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温热的呼吸吹拂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微痒。
这感觉陌生而奇异,却冲淡了之前的恐惧和羞耻,只剩下一种沉甸甸的、需要守护的责任感。
接着是钱匣。紫檀木匣不大,但加上里面的财宝,分量不轻。
净明找到一块破旧的包袱皮。也是师父留下的,将钱匣仔细包裹好。
又打上死结,做成一个褡裢,斜挎在肩上,沉重的钱匣垂在身侧。
他试了试,虽然吃力,但能腾出双手。
目光扫过师父生前常坐的蒲团旁,那里静静躺着一个油光水亮、被摩挲得泛出深红光泽的木鱼。
这是师父念经时片刻不离的法器,也曾在无数个夜晚,伴着木鱼笃笃的声响哄他入睡。
净明鼻子一酸,走过去,珍而重之地将木鱼拾起。
用一块干净的软布包好,小心地塞进斜挎在胸前的褡裢里。
紧贴着聆初的襁褓。师父……弟子带着您一起走。
最后,他将那仅剩的一小把糙米和干瘪的菜叶用油纸包好,塞进怀里。
又捡起师父留下的旧水囊,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