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尾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程宁为了程家,委曲求全,用孩子做筹码,利用和欺瞒,不过是手段。

他的神情有些可怕,王喜不禁忧心道:“陛下”

“你已经猜到过往了是么?”卫宴洲出声打断王喜的话,冷孽地质问程宁:“是不是?”

最后三个字很重,如平地惊雷。

雨非但没有小,反而下大了,叮叮咚咚地落在油纸伞上。

他已经湿了半边的肩膀,油纸伞摇摇欲坠拢在程宁头上。

有雨丝刮在她脸上,很凉,一路冷到心尖上。

到了现在,还有什么可瞒的。

程宁闭上眼,袖中的指尖轻颤,轻轻地点头:“所以我狠不下心恨你。”

“你怎么会狠不下心?你可是程宁。”卫宴洲狞笑:“所以谢府回门那日,并不是什么意外,你那时候骤缝真相,受不了而已。”

他以为是初期胎位不稳,其实不是。

他不在皇宫,程宁要做什么都便利,她既然会怀疑,就不可能无动于衷。

是他没有往深了想。

程宁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将她放在宫中养久了,卫宴洲就以为她被磨平了爪牙。

“所以那天说要保住孩子,只是你愧疚而已。”卫宴洲的一声声诘问:“算什么?施舍给我的温情?”

程宁想辩驳,可话到嘴边,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们已经这样了,她否认和承认的作用都不大。

手腕突然被攥住,卫宴洲力道很大,箍的她很疼,扯着程宁往外拖。

“陛下!”王喜大惊失色,捡起地上的伞追上去:“陛下这是要去哪儿?”

春华痛哭着:“娘娘!陛下,娘娘还怀着身孕,求您了,求您有话好好说!”

“身孕?”卫宴洲的声音如阎罗:“她怎么会在乎?”

程宁的脚步踉跄,踩进水里,溅湿了裙角,她跟的有些吃力:“去、去哪?”

“不是想知道程家人如何了么?”卫宴洲几乎捏断她的手腕:“朕带你去看啊。”

“陛下!”王喜惊恐地小跑上去,不断地求:“娘娘的身子没有大好,陛下千万仔细着,这时候不可啊。”

程宁刚经过一场怎样的险境,大家心知肚明。

这时候再叫她去面对程风绪,会发生什么后果,根本无人敢想。

但是卫宴洲只字不理。

他犹如一只被惹暴怒的狮子,不管现在做出的行为是否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不能叫他停下来。

程宁一只腿软了一下,膝盖磕碰在地上,她闷哼一声,根本不需要思考:“程家怎么了?”

卫宴洲将她拖起来,干脆一只手禁锢着她的腰,半提半抱着,将她带出门去。

他没有回答那个问题,两个人如同雨夜的两只小兽,被雨淋湿,湿漉漉地挨在一起。

可互相都感觉不到对方身上的暖意。

他如此坚决,把所有的后路都砍断。

不给自己,也不给程宁留任何。

“陛下!”王喜在地上摔了一跤,爬起来时慌张地吩咐四周:“叫、叫孟副院正过来候着,去,快去!”

这个皇宫注定今夜不太平。

四处都是待命的守卫,影卫的黑影湮没在青灰色的天际。

没有马车,卫宴洲牵过一匹马,直接将程宁托了上去。

而后自己翻身上马,‘驾’一声划破长空。

在骤雨的春寒料峭中朝着宫外飞驰。

“陛下!”

没人能拦得住他,新皇冷凝肃杀的眉眼太过可怕,剽悍如一支杀人的利箭。

马速很快,其实非常非常难受。

风雨落在脸上,刮得皮肤生疼。

但程宁一句声都没有出,她死死拽着一根马鞭,心底的某种怀疑深刻而清晰。

而后渐渐变成了一根刺,扎入心肺,呼吸都是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