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张辉妻子头上的簪子,少?说也得二两。
祝无执虽身居高位,但他到底落魄过一段时?日,对坊间平民日常所需之物的价值,有所了解。
按虞岚的所禀,张辉养着四个孩子。二两银子差不多是他们?一家六口,好几?个月的嚼用。
更不用说还有余钱换门刷漆,买绢纱灯笼。
突然多了进账,要么是张辉做了笔不小的买卖,要么…是有人给他给了一笔银子。
虞岚前来禀报时?,并?未对张家的变化提过半句。
这样的疑点,祝无执心一点点往下?沉。
茶尽一盏,祝无执搁下?几?枚铜板,起身下?楼。
他来到张宅,路过时?细细端详了他家的院门,伸手一抹,低头看指尖,果真?沾了一点红漆。
漆还未干,当是这两日新刷。
祝无执微放下?点心。
这说明虞岚没有背叛他,是离开前张家还未有变化。
他朝巷子深处走,决定找几?个街坊打?听情况。
转角处,挑担的老丈正倚墙歇脚。见祝无执走去,忙直起身。
“郎君可要看看新到的彩绳珠花?给尊夫人买上几?样。”
祝无执递过两枚碎银,直截了当道?:“打?听个事。”
老丈哪里见过这么大手笔的?他接了钱,略一垫,就知道?少?说四两。
他堆笑,低声道?:“您尽管问,我走街串巷卖了二十年?的货,别人知道?的我知道?,别人不知道?的,我也知道?几?分。”
祝无执嗯了一声,问道?:“那张家看着日子比之前好不少?,可是做了笔大买卖?”
老丈朝张家方向望了望,凑近低语:“这事啊,郎君还真?问对人了。前段时?日,辉子不知撞了哪路神仙,得了一张顶好的兽皮,卖到宝昌号,卖了个泼天?价。”
“都说财不外露,旁人都不知道?这事的。我知道?点消息,还是因?为宝昌号里有个伙计是我侄儿,昨儿晚上一起吃酒,说漏了几?句。”
老丈说完,就见眼前气度不凡的男人脸色沉了下?来,看着有些叫人发怵。
他暗自打?了下?自己的嘴巴,心说真?长了张破嘴,说不定要掺和进什么大事里了。
祝无执没注意老丈变幻的神色,心绪发沉。
他稍加思索,心中有了计较。
给老丈抛了两块碎银子,说道?:“若想活命,今日之事烂在肚子里。”
面前的男人容色俊美,一双凤目慑人,睨着他时?,带着上位者的警告。
老丈打?了个激灵,捏着银子,忙不迭点头,目送男人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巷口,喃喃自语:“怪哉怪哉,这张家两口子可都是老实人,怎么还能惹上此等人物?”
*
祝无执去了趟老丈口中的宝昌号,说要买兽皮,顺利见到了张辉卖掉的那张。
是一张完好无损的白狐皮。
乍一看,似乎确实是新猎不久的皮子,连当铺掌柜都说这皮最多放了两个多月。
但祝无执是什么人?他出身高门,见过的、猎过的珍贵兽皮数不胜数。
他不过上手一摸,便知着皮子是旧皮,至少?放了一年?,是被?泡了特殊药酒,伪装成新皮。
祝无执出手买下?,三言两语套出了掌柜的话。
当铺做生?意,是会了解清楚所当之物从?何而来,并?且好好检查,防止收了不该收的东西,惹上官司。
据掌柜说,张辉五日前来卖狐皮,说是他父亲在山里猎的,为了补偿年?轻时?的混蛋事,特地趁着过年?前送来,让儿子卖个好价钱,好送两个孙儿去私塾。
至于年?前就送来的东西,为何五日前才?卖,掌柜就不知道?了。
祝无执出了店门,把掌柜装好的狐皮挂在马上,于青石巷中缓行。
伪造成新皮,张辉又拖这么久才?卖,俨然是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