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1 / 2)

说罢,他开门离去。

温幸妤愣了一瞬,提着的那?颗心缓缓落下。

可算是走了。

她站起来,走到案边,欲拿小茶盘和瓷碗离开,余光瞥见?了铺在案上的画。

犹豫片刻,她走到画前,细细打量。

俄而,她轻轻垂眼。

美则美矣,却不?像她。

虽然还未画眼睛,但可以看出画中之人娇柔秀雅。

半晌,她摇了摇头,拿着小茶盘出了书房。

祝无执画的,是他心中的她,不?是真正的她。

*

宅院外,月色淡薄,有辆马车停在门口。

一身?着锦袍,白?面无须,身?形干瘦,年逾五十的男人立在门边上,正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冯振。

祝无执推门出去,扫视了几眼冯振,笑道:“冯公深夜莅临,所为何事?”

冯振堆起个笑,掌心朝上引祝无执上车:“是主子?念着您,特?来邀您一叙。”

祝无执淡笑颔首:“我也很?想念他老人家。”

说罢,他掀袍上了马车,冯振紧随其后。

马车行出小巷,避开大街,绕至小路。

冯振打量着面前的青年,见?他面不?改色,眉眼沉静,心中不?由赞赏。

短短两年就重回汴京,不?可谓不?惊人。

他低声恭敬道:“周士元在京中眼线甚广,奴才废了些工夫才将人引开,为了不?引人注目,委屈您同奴才共乘一车,世子?莫怪。”

祝无执面色平和,客气笑道:“您这是哪的话?我如今不?过小小贡士,能劳您深夜来邀,已?是荣幸。”

冯振觉得?此子?的确能屈能伸,说不?定会有大作为。

他主动卖好:“世子?客气了,陛下可心疼您,还未定下三甲,就急着见?您。”

祝无执瞥了冯振一眼,笑得?温良:“多谢冯都知提点。”

冯振陪伴皇帝身?侧三十余年,处事圆滑,为人低调。这次向他卖好,也不?过是“押宝”。

冯振意图效仿前朝太监刘贯,把手伸进朝堂。

半个时辰后,马车行至皇宫左掖门,祝无执和冯振换乘软轿,穿过甬道,抵达内廷福宁殿。

祝无执下了轿,眺目望去。

春末夏初,月色溶溶,福宁殿琉璃瓦映着清辉,檐下宫灯次第?点亮,宛若红色兽眼。

眸中闪过讽意,他拾阶而上,立于门边,等冯振进去通禀。

少顷,殿门开了个缝,冯振佝着身?子?出来,朝祝无执低声道:“陛下唤您进去。”

祝无执颔首,跨过门槛,侧身?进殿。

殿内香炉吞吐沉水香,青烟袅袅,苍老帝王端坐御案前,耷拉的眼皮下,双目浑浊。

祝无执径直走到案前,跪地叩拜。

“臣见?过陛下,陛下万岁。”

烛火于御案摇曳出长影,皇帝赵迥睨着座下青年,眸光如古井。

俄而,他笑着抬手:“一年多不?见?,你倒是收敛了性子?。”

“起来吧。”

祝无执起身?,恭敬垂首:“臣那?时年轻气盛不?懂事。”

赵迥叹息一声,似有些感慨:“苦难迫人成长,你莫要怪朕。”

说着,他目光幽远,语气苍凉:“朕老了,有些事纵使想管,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好在你争气,不?枉朕费心费力从王周手上保下你。”

祝无执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恭敬,他道:“若不?是陛下念着旧情,臣早成了五朝门亡魂。”

“是陛下给了臣活命的机会。”

说着,他作揖郑重道:“臣今后定为陛下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

赵迥笑了笑,和蔼道:“什么死的活的,没得?晦气。”

“你母亲是朕外甥女,你也算是朕半个孙儿,朕不?保你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