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惜璟叹了声更长的气。
谢政楼从小就聪明、听话,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从来没让骆惜璟操过什么心。
在谢嘉树和谢笙出生前,她和谢政楼也还算是母慈子孝。
只是谢政楼不爱说话,对什么都是冷冷淡淡,提不起兴趣的样子。
骆惜璟总是热脸贴冷屁股,久而久之,她也不愿意再在谢政楼身上多费功夫。
尤其有了谢嘉树和谢笙以后,她就更没有精力多关注谢政楼了。
后来这孩子越长越大。
那年谢家出了大变故,她匆匆带着阮舒去国外避风头,本以为家里要岌岌可危了,没想到谢政楼硬是自己咬牙撑了下来,还把谢嘉树和谢笙都照顾得很好。
骆惜璟的心也是肉长的,感动之余,她多关心起谢政楼。
可是已经太晚了,孩子长大了,更没有小时候那么好哄。
也不再和小时候一样叫她妈妈,而是唤做疏离的母亲。
骆惜璟和他之间,也慢慢变得更像上下级的关系。
阮英听完,嗔怪道:“那孩子就是这样疏冷的性格,他在你面前展现的,已经是不曾给别人见过的温柔了,你还要他怎么样?”
“当时我也没养过孩子,不懂这些,”骆惜璟愁眉苦脸,“可现在懂了又有什么用,他已经离开谢家了。”
“这么说,你有心想和他和好?”
骆惜璟咬唇:“还能和好吗?”
阮英语气肯定:“他就是面冷心软,不可能对你那么绝情的,一定还有机会。”
“真的?”
“当然。”
有了阮英的安慰,骆惜璟心里好受许多。
忽然,外面人影一闪,骆惜璟警惕道:“谁在外面?”
她正要起身去查看,阮舒的身影怯懦地出现在门口。
骆惜璟当即沉下脸:“谁让你到这来的?”
阮舒眼眶含泪:“我、我只是想来看看阮老师。”
骆惜璟厉声道:“这里不欢迎你,赶紧给我出去!”
“好,我马上就走。”
“诶,等等。”
阮英叫住她,又扯了扯骆惜璟的衣袖。
“让她进来吧,之前她也没少到医院来看我。”
骆惜璟面色稍霁:“你来有什么事?”
阮舒扑通一声跪在阮英床前。
“阮老师,我还欠您一声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才让你和骆大师不能相认,都是我的错!”
阮舒哭着,磕了一个又一个响头。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阮英赶紧让骆惜璟扶她起来。
“算了,你当时也才十岁,还那么小,真正可恶的是那个蒙骗你的人,他已经被政楼那孩子送进监狱了,从今以后,没人会再威胁你,还有老师教你的一身本领,你一个人在这世上,也要活得光明磊落,知道吗?”
阮舒泣不成声:“我知道了,谢谢您!”
到底是自己带在身边十几年的学生,骆惜璟心生不忍,表情复杂。
“你先起来吧,没有人会怪你了。”
阮舒踉跄站起来:“骆大师,这么多年,非常感谢您对我的养育和教导。”
“那都是以前,以后的路,你要自己一个人走了。”
阮舒用力地点点头。
骆惜璟:“去吧。”
阮舒离开了医院。
外面纷纷扬扬飘起雪花。
旁边忽然传来一声叫骂:“哪来的叫花子,赶紧滚!”
阮舒看去,一个光着脚的小女孩儿被推倒在地。
她赶紧上前把小女孩儿扶起来。
“你没事吧,你爸爸妈妈呢?”
女孩儿脸上脏兮兮的:“爸爸妈妈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