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褥换了新的,没有楚乌禾的味道留存,屋内收拾完也全是一股淡淡药香。
梦里, 少年走在一片平原,苍茫一片,四?周是浓密枯黄翠绿相?间的野草。
风吹过,窸窣中,忽然看见一只野生?的狐狸,毛茸茸,白绒绒,尖而短小的耳朵蹭他的腿。
少年俯身,把?白狐抱起?来,抚摸它柔顺的毛。
狐狸的体温很烫,像凄冷平原里的一团火焰。
怀里的温愈来愈真实,檀玉清楚地?知道他在做梦。
可这梦为何会如此真实。
温度,触感,毛发拂过手臂时的痒意,不像在做梦。
少年缓缓掀开眼皮,见高耸的被褥蛄蛹,有气息喷洒穿过布料在胸脯。
他一愣,掀开被褥,月光下,见一张精致白皙,又熟悉讨厌的脸。
乌禾趴在他的身上,撅着屁股,蒙在被褥里气喘吁吁。
她刚从他的腿,爬到他的胸前。
檀玉的胸脯一起?一伏。
脸色黑沉,“你在做什么。”
乌禾眨了下眼,把?脸贴在他的脖子?上,檀玉的喉结烫了烫,滚动如珠。
他愣了一下,连忙抬起?她的脸,生?气问,“你干什么。”
乌禾迷迷糊糊答:“我身上好烫,好难受,你快摸摸我的头,是不是发热了。”
说着她抬起?他的手,抵上她的额头,滚烫的火浪蔓延在檀玉的手指。
他冷硬地?抽出手,问:“你发热了?”
乌禾脑袋动了动,眼皮半阖黑瞳敛着荡漾秋水,迷离氤氲,清辉朦胧她脸颊绯红,像凝霜的红花。
她好烫。
檀玉难受,把?她拎到一旁,被褥蒙在身上捂住炽热的余温,索性?把?被褥也掀到一旁,恰巧盖住了乌禾的脑袋。
“发热就?去找司徒雪和萧怀景,来我这做什么。”
乌禾从被褥里钻出,轻轻喘气,“他们院子?离得?远,我实在难受,就?先来找你了,其实我也还好,不想麻烦他们,檀玉哥哥,你能去给我找些退热的药吗?”
说着她咳了两声。
檀玉凝望着她难受紧拧的眉头,语气缓和了些,“你好麻烦,身体怎么动不动就?出问题。”
果然是只金丝雀,娇气脆弱,需要人精心呵护。离了王宫,这一路上檀玉已经数不清乌禾出了多少幺蛾子?麻烦他。
“只要退热的药?”
乌禾点头,嗯了一声。
檀玉揉了揉惺忪本欲入眠的眼,无奈从床上下来,慢条斯理穿上外袍,束好腰带。
“你在这乖乖待着,不要乱动我床上的东西?。”
乌禾趴在床上,又嗯了一声。
檀玉移开视线,走出门,皎洁的月光下,一只蛊虫钻出来趴在檀玉的手背。
他今夜睡的熟,连楚乌禾进来,爬到他床上都不知道。
但蛊虫们不应该。
他很少放松警惕,可一旦放松警惕,密密麻麻的蛊虫藏匿于主人周围,如阴翳的狼,冒着森寒的绿光,只要有人靠近,就?会吞噬妄图靠近他的人。
檀玉调笑质问,“怎么今天你们也放松警惕了。”
蛊虫抖了抖触须,回答他。
檀玉蹙眉,“习以为常了楚乌禾?还挺喜欢她?”
这是个不好的开端,是个坏毛病。
檀玉命令,“下次可不准了。”
蛊虫歪了歪黑黢黢的脑袋,像在纠结。
檀玉望着漆黑的夜色,皓月当空,他叹了口气。
“罢了,除了楚乌禾。”
*
檀玉走后,屋内静悄悄的,乌禾抬起?头,眼睛倏地?一亮。
总算把檀玉支走了。
她掀开被褥,拉了拉领口,热死?人了,像置身在蒸笼里。
来时她特地?泡了热水澡,吃了鹿血酒,现在浑身燥热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