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懒得跟他争吵,继续沉入酣眠。
迷糊中,她听见身后的人起来,在穿鞋。
“我走了。”
嗯?
乌禾闭着眼道:“不就压了一下你嘛,至于吗?”
她吐槽:“你身子金子还是玉做的,压都压不得。”
是呀,至于吗?檀玉心里喃喃。
那个梦在脑中翻江倒海,压不下去蓬勃冲顶的浪。
她说话的声音,跟梦里的声音重叠。
竟生出一种冲动,把她压在床上,堵住她骄纵的声音,狠狠揉碎她,沙哑着声再也叫不出。
他盯着床上的人,背对着他,被?褥半遮在腰,露出只着亵裤的臀。
目光幽深。
檀玉偏头,移开视线,冷声道:“我不想跟你待在一起。”
乌禾一听,不知?道檀玉大晚上又?哪根筋搭错了。
他要?这样,她也不想跟他待在一起。
于是抬手挥了挥,“慢走不送。”
她还想睡觉呢。
檀玉步伐急速回到碧竹居,关上门,疾风大作?,树影在窗纸上凌乱,风拍着窗户啪啪作?响。
少年抵着门,纤细的鸦睫低垂,投下一片影。
脑海里闪烁梦景。
他单手紧握,眸子里染上一层雾。
薄唇微张轻轻喘气,望着手,阴影中嘴角若有若无翘起苦笑了一声。
他竟也陷入这种肮脏的俗欲里。
脑海里全是楚乌禾的样子,形形色色,开开合合。
或怒或哭。
口腔干涩,舔舐着回味,又?倏地被?意念制止。
他不喜欢这样,却又?痴恋着这样。
令他厌恶。
他不知?道是厌恶楚乌禾,还是厌恶自己。
朦胧的夜,静谧未有风声,没有人会发?现他。
他的手又?开始抚弄,自暴自弃。
等夜色一点点褪去。
*
南诏国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十六年封山未出的囹圄山主?,出了山。
愿放下芥蒂,与南诏合谋。
南诏王收到回信,大喜,在东华山大摆宴席,迎接囹圄山主?。
乌禾坐在远处的临高阁,望着下面许久未见的囹圄山主?,和南诏王言笑晏晏。
颇觉诡异。
“我亲爹娶了我父王心爱的女人,我父王下旨处死我亲爹心爱的女人,听说我亲爹屠镇时顺道杀光了六大族长,其中还有我亲爷爷,按理说,两个人见面,应是分外眼红,刀剑无情。”
乌禾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这是个鸿门宴?”
“囹圄山主?还不至于如此愚蠢,亲自入鸿门宴。”
檀玉抿了口茶,轻叩着茶盏。
“倒是你,耗子见猫似的躲到这上面来。”
他勾起唇角,看向乌禾,眼底嘲讽。
她躲这上面来,怕两不离蛊发?作?,还强拉着他上来。
乌禾叹了口气,靠在椅栏上,“我这是怕他俩打?起来,争夺起我,拉着我左右扯,把我扯烂了可怎么办。”
檀玉一笑,“那你呢?你想当谁的女儿。”
“我不知?道要?当谁的女儿,我只知?道我现在谁都讨厌。”
她当了南诏王十六年的女儿,父女之情如泰山难移,但?上一辈的事令她膈应。
她是囹圄山主?的亲生女儿,他虽有千万苦衷,但?他把她调换在外,当作?复仇的一环,令她难以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