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半阖之际,光与暗朦胧的缝隙中,门口一道群青色身影隐现,伴随着幽幽银铃声。

是昨晚那个少年。

还有他,他也一样,她也要把他剔骨,全部都活活剔骨!

土匪半倚在墙上,虚弱地抓着泥墙,抬头看见漫不经心走进来的少年。

外面慌乱,少年视若无睹,他注视着昏迷在地上的少女,她睡得恬静,没了昨日那般嚣张,少年认真端详,仿佛只在意她。

直到土匪虚弱地踢了下地上的刀。

“去……把她的手臂砍了……威胁南诏王退兵……我们还一线希望……大不了继续逃亡……”

砍掉她的手臂?

少年望着刀神色不明,似是在思考,浓密的睫毛微微一压。

时间紧迫,士兵快掀了整个寨子,现在可不是思考的时候。

土匪气道:“怎么?心软了?不忍心砍掉你妹妹的手臂?”

少年清润一笑摇头,“没有。”

“那就好,咳咳……你别忘了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你过得连她身边的狗都不如……低贱得只配吃残羹剩饭……南诏王和南诏王后早已把你忘记……他们把爱全都倾注到南诏公主身上……锦衣玉食呵护,他们一家人温馨快活……而你……不过是条被抛弃的狗……忘在九霄云外……不会思你……念你……爱你……他们只爱你的妹妹咳咳……想报仇吗?哈哈哈哈砍掉她的手臂!快砍掉她的手臂!去威胁早已把你忘掉的爹娘……他们都是你的仇人,你要报复他们!”

土匪声嘶力竭,字字句句在冰冷的地窖掷地有声,敲碎温润无害的羊皮外壳,挤压在内里早已扭曲的蛇藤生生穿破心脏,释放洪水猛兽般的恨意与嫉妒。

与之一道的,还有少年指尖爬出的蛊虫。

土匪涨红的脸一愕,望着密密麻麻,奇形怪状的蛊虫有的从少年身上爬出,有的从四周钻出,蔓延至他的脚下。

“这……这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