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抚摸上面的石榴花,眼?底缱绻,涌入无尽思念。

“阿姐是这世上最勤劳淳朴,美丽善良的女子,阿爹死?后,她日复一日耕种,织布,拉扯我跟哥哥长大,阿姐的手上都?是茧子和疤,疙疙瘩瘩的,好粗糙,也好温柔,她会?在睡前给我讲故事,温柔地抚摸我的额头,她的手会?剥开石榴果?,一颗颗喂到我的嘴里,她一点也不吃,静静地望着我吃,她的手拉着我的手,等着我的手一点点变大,等到我的手还有一截能与她重叠时,阿姐出嫁了。”

阿桃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收敛。

“村里说,阿姐跟阿吉神相爱了,阿姐要嫁给阿吉神,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家门口放了鞭炮,噼里啪啦的,好多人过来看,自阿爹死?后,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所有人脸上洋溢着笑,所有人都?好开心?,只有阿姐不开心?。”

“阿姐哭了一夜,她背对着我,肩膀一抽一抽地颤抖,第二天阿姐的眼?睛跟核桃一样肿,红色的胭脂遮盖她苍白的脸颊,盖头落下,再也看不见?眼?泪,只剩下喜庆的红色,队伍一路护送阿姐到山洞,我偷偷地跟在后头,等队伍走后趴在石头后面,偷偷瞧阿吉神是什?么样子。”

“好多好多阿吉神。”

阿桃的鞋子碾压地上的肉泥。

“比这还要多,连村口的老光棍赵大伯也能当阿吉神吗?”

她看向脸色复杂的村长,茫然问,“村长,你也是阿吉神吗?”

村长支支吾吾,“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阿桃转头,摩挲着石榴花继续道:“阿姐一直在哭,他?们都?在欺负阿姐,我要救阿姐,把他?们都?打跑,阿姐看到了我,她摇头,叫我别出来,一直到第三日早上,我的腿都?没了知觉,洞里的人又换了新面孔,阿姐躺在席子上,呆呆地望着我,一道鲜血流下来,染红了阿姐的眼?睛,他?们用石头砸死?了阿姐,像砸死?无数个入洞的新娘。”

若仔细分?辨,肉泥与石子间,尤其是草席附近,散落着大大小小,陈旧不一撕碎的红色布料,像红色的嫁衣。

阿桃倏地抬头,双眸爬满血色,像红色的荆棘。

指着埋头不语的村长,“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