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衣袖翻飞,身影倒映在四周水镜之中,一位生涩,一位娴熟,错身而过时,看向对方的眼中皆是虔诚。
不多时,莲衣停下吟唱,顿住脚步,抚着心口剧烈地呼吸起来。
她虽记熟了曲子,但像这样边跳边唱还是头一回,体力到底跟不上。
整个练舞室又恢复了安静,静得只能听见莲衣的呼吸声。
柳纷云连忙搀扶她坐到一旁的椅上,为她顺气。
你你记下来多少?莲衣抬头就问。
怕她还要给自己示范一遍,柳纷云忙道:大致有数了,你歇会儿,要喝水吗?
莲衣摇头,配合她的妖气慢慢调息,让气息恢复平稳。她的唇都失了血色,汗珠顺着她的发丝淌下,沿着雪白的颈子滚入衣领。
看得柳纷云的心被揪了一样疼,给她顺完气,又拿来帕子给她擦汗。虚弱时的莲衣非常乖,柳纷云让她别动,她就听话地坐着,好好休息。
往年夏月,衣衣你排练祭祀舞的时候,也是像这样劳累吗?柳纷云问。
不用,殿中有专门负责祭祀舞的信徒,我只是偶尔去看看整体的情况,大多数时间是在自己练习。莲衣如实回答,答完见柳纷云的眉头舒展了些,笑问,怎么啦,阿云是在心疼我么?
柳纷云沉默两秒,肯定地点点头:嗯,我当然在心疼你。
她有点察觉到猫猫为什么总爱主动问一些问题,她戴着对谁都微笑知礼的面具生活太多年,对情感的感知力其实很差,有时候高兴了或是伤心了,自己都不太有感觉。
而莲衣的许多问题,都是有意在将这些被她藏起来的情绪扒出来。
阿云在高兴吗?在心疼吗?在难受吗?
她原以为猫猫只是喜欢依着脾气对她发疯,这时才发现猫猫其实没有那么疯,至少面对她时,会流露出理智又敏感的一面,把包裹住她的茧子毫不留情地撕开,让她至少能对她交心,对她真诚,不用任何伪装。
柳纷云突然有种被人好好放在心上的感觉。
这种感觉熟悉又温暖,却是连照顾她多年的师父也给予不了。
考虑到莲衣的身体情况,第一次的练舞并没有持续太久。二人收拾完练舞室,就换上浴衣去好好泡了个澡。
或许是太累,莲衣泡澡时睡着了,上身即将滑入水里时,被柳纷云一把接住。
她放轻动作,给怀里的猫猫按摩放松的穴道。睡梦中的莲衣舒服得直往她怀里钻,呢喃:阿云你真好和我过一辈子好不好
柳纷云动作一顿,目光不知不觉变得柔和起来。
她凑到猫猫耳旁,极轻极轻地道:好。
莲衣做了个怪梦。
梦中她独自奔跑在识海里的殿堂之中,穿过云朵铺就的长廊,失魂落魄地找寻着什么。
悲伤几乎要填满她的内心,总觉得有什么人突然离开了,且她忘了和对方告别。
她最后在摆满书架的殿内停下,周围环绕着微苦的草药气味,殿中空空荡荡,除了一排排的书架,以及许多她认不出的植物,什么也没有。
当她恍惚地离开这座殿,面前突然站了个白衣女人,把她轻轻抱起来。
你在找吗?
不用找了,已经在凡界历劫了,特意嘱咐在下,不让你跟去。她很快回来,你乖乖地在这里守家,千万别去司养神那里闹啊!
白衣女人戴着一副被称作眼镜的未来产物,与她说话时,语气很温和,但莲衣听不全她说的话。
莲衣怔怔地看着她,心底忽然生出一种怀念的感觉,甚至还下意识拱了拱白衣女人。
不等她回想起零星半点,识海便是一阵剧痛,像是魂魄上的伤痕被撕开一样。
后半夜,柳纷云被莲衣的痛呜声惊醒。
她忙搂过几乎要蜷缩成一团的莲衣,唤了好几声,才听怀中飘出一声软绵无力的回应:阿云?
衣衣怎么了?做噩梦了吗?柳纷云在她身上一抚,满手都是汗,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