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见清姿神情安然,语声淡定,便也渐渐安妥了下来。
曹素秋陪夫君用过晚膳,听他说留宿自己房里,有些意外,温婉笑着劝道:“妹妹是新人,又是第一天进府,夫君还是去妹妹那里吧。”
李嗣源坐在她旁边椅子里,朝她倾过身子,高大的身躯笼住她,扳过她的脸,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想你了……”
曹素秋白净的脸庞泛起红晕,夫君已经很久没有如此亲密的举动了他们成亲已经十七年,彼此熟悉到摸着对方的手就像自己的左手摸右手。
何况素秋很清楚,自己只能算中上之姿,又无出众的才艺,而嗣源是如此优秀耀眼的当世雄杰,战功赫赫,位高望重。
当初嫁给嗣源,也是姑母看出了自己的心思她从少女时代,第一次见到英气勃发的少年嗣源,就无可救药地爱上他了。
没想到后来姑母牵线,先王李克用亲自保媒,把她嫁给心上人做了正妻。
她一直觉得自己太幸运了,幸运得有些不敢消受。
这些年来,嗣源与她可以说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却很少有火热的激.情。
突然间这样亲密,倒叫她受宠若惊。
他熟悉而温热的气息让她体内泛起久违的朝涌,贪恋地用脸颊蹭着夫君残留着粗砺胡渣的面庞。
两人亲吻缠绵了一会,李嗣源才像不经意般说道:“当日多亏清儿从陕州来投奔,为我带来朱贼的绝密军机,我才能大败朱贼前锋,立下大功。我一直甚是感激她,想让她穿上嫁衣,与我行合卺之礼,也不用请宾客,素秋不会计较吧?”
曹素秋怔住,蓦然间明白了嗣源突然对她这样亲热的原因。
她心中漫过一丝凄凉,不过很快就消散了。
她早就知道夫君倾慕夏清姿,从那一年除夕夜宴,她问他,夏姑娘和刘妙筠谁更美,他毫不犹豫回答说:“当然是夏姑娘更美。”
之后,她留意观察过,好几次王府夜宴,他的目光都未离开过夏清姿。
夏清姿比她年轻貌美,夫君爱她是情理之中的,只要他仍当她是妻子、只要他不会为了宠妾而贬妻,她也就知足了。
果然,嗣源接着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她越过你去,而且清儿也不是那种不安分的人,她会对你恪尽礼数的。”
他的目光深沉,带着一贯说一不二的简洁和威严。
曹素秋温柔地笑了,那纯净的笑容轻漾在她清秀的脸上,像春风拂过清澈碧水一般美好:“夫君放心,我不会计较这些,我知道夏妹妹心地纯良,否则夫君不会倾心于她。她在王府犯了错,多半是王爷养的那群狐狸精陷害她。夫君想与她行合卺之礼,我绝无异议。”
李嗣源郑重凝视着妻子的眼睛:“那就要烦请贤妻替我们操办一下。吉服,喜烛,喜帐,一应喜事所需,都要烦请你置办,比你当年的规制稍次一等即可,所需钱缗从我的月俸里拿……”
曹素秋呆呆看着丈夫,心中万分伤感:他是真的爱她啊,就像我爱他一样深……
“若是我的月俸不够……”嗣源想了想,问道,“潞州之战我得的赏赐还有剩吗?”
素秋苦笑:“那些赏赐你不是都分给亲兵亲将了吗?当时就只留了十匹云锦,十匹素绢,二十匹缣布,我给如月和从璟做了几身新衣,这两个孩子长得快。剩余锦缎,九太保家三夫人生小公子,六太保的母亲过寿,我都换成了满月礼和寿礼。”
李嗣源剑眉紧锁:“这次跟我一起送清儿去潞州的二十八个亲兵,我还没赏他们。他们跟我跑这趟挺辛苦,又不是公差,拿不到俸禄,我过意不去。”
曹素秋叹口气:“那就从上次王爷单独赏我的首饰里拿几样出来,我去兑成银钱吧。”
李嗣源一拍额头:“差点忘了,潞州之战后,王爷曾单独赏了你一箱珠宝首饰。”然后深深望定妻子,微带歉意,“又要拿你的首饰换钱,对不住!”
曹素秋凄然一笑:“那还不是夫君在战场上用性命换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