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奈地往后靠回椅子在曹素秋面前,清姿从不与他亲密,甚至都不怎么看他,眼里只有曹素秋。

……

清姿进府大半年了,这是第一次踏足后院。

后院是李嗣源府邸唯一还算有风景的庭院,这里住着李嗣源的嫡长女李如月。

李嗣源府邸里几乎没有花树,唯有李如月所住的后院种了两株桃树。

此时正值暮春,落红如雨,满地都是粉红的花瓣,树下有一张石桌,两个石凳。

萱儿将石凳上落的花瓣拂掉,铺上一张细麻布的坐垫,扶着大腹便便的清姿坐下。

又在石桌上摆开红泥小炉、铜釜、及一应茶具,开始煮茶。

少顷,清新馥郁的茶香飘散开来,融着桃花的花香,混合成一缕缕沁人心脾的香气。

李如月接到清姿请她赴茶会的邀请,从绣楼走出来。一身桃红襦裙,粉色披帛,轻盈灵动地穿过漫天花雨,踏着一地落花走来。

她在清姿对面的石凳坐下,理了理披帛,略略一抬眼皮:“我今日还要去练武场习射,不得闲,姨娘有话快讲。”

清姿不介意她的无礼,只笑盈盈地说道:“小姐莫急,尝尝我煮的茶。”

李如月挺翘的小鼻子哼了一声:“我只喝酪浆,不喝茶,姨娘不必费心了,有什么话,快说吧。”

清姿叹了口气,却仍保持着镇定优雅,纤白如春葱的玉手轻执长柄竹勺,从咕咕沸开的铜釜中,舀起清香四溢的茶汤,动作娴雅地注入两个青瓷茶碗中。

花飞如梦,茶香袅袅,清姿亲手端了一碗茶,放在李如月面前石桌。

李如月捏住茶碗边缘,一扬手,将茶汤尽数泼在地上,不耐烦地挑起柳眉:“说了我不喝茶,还非得送上来,怎地这么贱?你就是这般勾搭上我父亲的?”

清姿的心像被一柄利剑猛地刺穿,又痛又恨。

连忙低头抚着高高隆起的腹部,在心中拼命告诫自己:别和她计较,她还是个孩子,是我腹中孩儿的亲姐姐……

“你若无话可说,我走了。”李如月掸了掸裙摆,正要起身。

“你父亲最近在重整‘横冲都’,准备筛掉一批伤患旧卒,招募一些精壮新兵入营。”清姿压低声音说道。

刚站起的李如月闻言一愣,环顾左右,见清姿的侍女都退到了树丛后面。

少女重新坐下,长长的睫毛轻抖,颤声问:“你跟我说这个作甚……”

“我问过你父亲,若为你择夫家,是重门第,还是重才干,你父亲说他重才干,不会囿于门第。你父亲尤爱与他一般勇猛善战的英豪,当初他便因爱从珂之勇,才纳了二夫人为妾……”清姿轻轻说道。

李如月脸上浮起一层红晕,呼吸有些急促,声音压得更低:“你……见过他?”

清姿不答,低头抚着腹部,唇际含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

李如月神情极为复杂,定定望着清姿的侧影。

轻绡薄纱般的粉色花瓣,在她周围飞舞,衬得她精致的侧颜有一种朦胧的柔美,漫天纷飞的桃花都比不上她的绝色姿容。

李如月心中惊叹她的美貌,对她的恶感不知不觉消散许多……

静默片刻,李如月问道:“你不曾告诉我父亲吧?”

清姿摇了摇头:“我若要告诉你父亲,就不会先找你说了。”

李如月点了点头,绞着臂间垂下的披帛,半晌,她低声说道:“石郎的父亲曾是先王麾下一员都将,只是石郎自幼丧父,家道中落,石郎沦落为军中下士,但他一直苦练武功骑射,从未甘于平庸……”

清姿点点头:“若一直在军中做一个下层小卒,任凭他再有本事,也很难被长官慧眼相中,不知哪天就在战场上殒命了。

“‘横冲都’是你父亲的亲军营,若能成为你父亲的亲军,便能得到最精良的铠甲、兵器和弓箭,在战场上生还的机会和立功的机会更大……

“这次为你父亲主管招募亲兵的是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