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舅父抱你!”李嗣源把儿子塞到已经卸了甲胄的夏鲁奇怀里。

夏鲁奇小心翼翼地接过来,他从未抱过这么小的孩子,简直手足无措。

难为他一个高猛汉子,被个孩子弄得满头大汗,抱孩子的姿势就像抱着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火药罐。

连曹素秋在内的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清姿含着眼泪,也笑了起来。

李嗣源默默望着她,心底的思念与柔情排山倒海般涌上来。

可她却不朝他看,令他满心都是惶惑和失落。

清儿……她怎么了?还在为父亲的过世而伤心难过?

一个仆人在门口通报:“少将军和少夫人到了!”

接着,便听见刘宛卿枝上黄莺般清脆活泼的声音。

“给父亲母亲见礼了!”刘宛卿步态轻盈,朝李嗣源和曹素秋敛衽施礼。

李从珂也跟着一起下拜。

“起来吧!怎么不把重吉也带来?”曹素秋含笑拉了刘宛卿在身旁坐下。

李重吉是李从珂和刘宛卿的儿子,刚满周岁。

刘宛卿夸张地摆着手:“那个小皮猴,可别让他来!他本来要跟来,我吓他说,你爷爷可是万军丛中取人首级的河东第一猛将,似你这等不听话的皮猴子,爷爷只要一声吼,你立足之地都要裂开一个大坑,他一听就不敢来了!”

一家人哄堂大笑,就连不苟言笑的李嗣源也露出一丝笑意,靠着椅背,手搭扶手,温和地望着养子和儿媳。

然而,他表面在听儿媳说笑,眼睛余光其实一直在清姿身上,视线一直跟着她走……看着她从夏鲁奇怀里接过孩子拍哄,看着兄妹俩走到雕花长窗下的椅子坐下……

……她白底蓝绿花纹襦裙的婀娜身影,被窗口透进的春日余晖拂了一身婆娑的光影。

这身襦裙还是她怀孕之前就穿的,那时显得有些宽松。

而生育之后的她,显然丰腴了些,襦裙紧紧贴着身段,腰肢那样纤柔曼妙,撑起裙子的臀部又是那样浑圆。

他真想拥她入怀、尽情爱.拂,想得玉.火.焚.身、心血沸腾。

当着这么多人,在这样儿女满堂的热闹环境,他却满脑子都是她美丽的玉.体……

他不禁想象那白嫩诱人的娇.躯,如今丰润起来又是何等春光……

耳边是曹素秋、养子、儿媳言笑晏晏的说话声,他一句也没听进去……

每次他望向她,都希望能与她目光相接,从她眼里吸取同样的渴望与爱意。

但每次都失望。

她几乎不朝他看,要么拍哄孩子,要么跟夏鲁奇说话。

“夫君有没有给小郎想好名字?”曹素秋温婉的笑容忽然在视线里晃动。

李嗣源收回纷乱的思绪,定了定神,看着贤惠温淑的妻子,说道:“就叫‘从荣’吧……”

“从荣?”曹素秋不识字,问道,“哪个荣?”

刘宛卿笑盈盈道:“是荣耀的‘荣’,荣华富贵的‘荣’吧?”

“嗯。”李嗣源点头,眼睛却望着清姿。

清姿起身朝李嗣源行了一礼,恭敬垂首道:“多谢郎主赐名。”

李嗣源一时无言以对,黑眸深处波澜翻腾,心想:清儿,你跟我这样生分?!

入席时,李从珂和夏鲁奇为了座位互相谦让,两人都是武功高强之人,都想把对方按到上座去:

“你坐上座!”

“你坐上座!”

两人把着臂膀互相角力,一时竟是不分胜负。

李嗣源坐在首位,望着他们,笑容温和:“以军职论,都指挥使该坐首席,副都指挥使坐次席。”

李从珂是李存勖的亲军都指挥使,夏鲁奇是副都指挥使。

刘宛卿捂着嘴笑弯了腰:“父亲大人都发话了,阿三哥就别再谦让了,快坐上座吧!”

李从珂只得坐在李嗣源下首的第一席,夏鲁奇坐了第二席,李嗣源